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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伏歌問:「怎的不見我娘親?」
白伯父便嘆道:「你也知你爹和你娘感情甚篤,此番悲報,她大受打擊……」
假的。
白伏歌不由看向身邊的姑娘,可姑娘神色不變,唇未動, 並不像說了話的樣子。他一愣,再回神時,只聽得白伯父末尾的一句:「……不願見人。」「我娘……不願見人?」他猶疑地重複。
「可不嘛。」白伯父說得痛心,他攬住白伏歌的肩頭,道:「站在門外做什麼,咱回家細細聊。」
白伏歌沒防備,被他攬得連上了幾節臺階。就在他即將踏進白家大門時,他卻走不動了——他的另一隻手還牽著姑娘。姑娘正蹙了眉,極抗拒,不願意再動一步。
白伏歌小聲問她:「怎麼?」
別去。
然後白伏歌竟然再次聽見了曾在宿海郡聽過的那道聲音。他終於確定,原來那不是他的幻聽。他簡直不敢置信:「是你?!」
姑娘瞪他一眼,凌厲視線從他臉上碾過,投向前方。
一道門後,北方百年世家剩餘的白家人,全都聚集在院落中等候著二人。
白伏歌直覺不對勁,但白伯父從背後惡狠地推了他一把。他不由自主地跨進了白家大門,他惶然無措時,只用力攥著姑娘的手,把她也拖了進去。
……
隱約地, 白伏歌早有感覺,等待他歸來的「白家」是某種灰暗的東西。
比如大門合攏,一聲落閘的悶響後,無數道驟然揮向他的劍光。他拔劍相抗,劍鳴交鋒,數十殺招之中,仍舊不忍心下死手。他對白家留有餘念,但與魔教暗中交易,伏擊武林同盟並非是他爹一人的鬼迷心竅,北方百年的白世家,是徹徹底底地從根骨裡潰爛了。
白伏歌殺得麻木而恍惚, 明明已經過了幾日,可時間卻又彷彿回到了宿海郡,他手上沾滿著白家人的血。他拖出一路的骯髒血跡,從庭院去到了後院祠堂。他的娘親正跪在棺槨前,燒著紙。
白伏歌喊了一聲「娘親。」
女人背對著他,沒有回頭。
白伏歌便說:「我把爹安葬在了和磐圖雲木下。」他同樣跪在女人的身邊,向著他爹的靈牌磕了三個響頭。三個之後, 他說:「這是給白伏越的。」又是三個。他依次報出人名,磕頭, 末尾,便將白伯父幾人的名字也加了上。
他磕了很久,額頭都磕出血跡來。
女人始是長嘆,道:「我兒。」
白伏歌如小獸般,瑟瑟地縮到她的懷裡。女人溫柔地安撫他, 一如從前他不小心闖了禍,被爹責打,他娘親都是他最溫暖,也最柔情的依靠。白伏歌感覺自己躁動難安的心漸漸平息下來,他眷戀地伏在娘親的腿上,想跟她介紹那位被他從宿海大火中救下來的姑娘。
可他起不了身了,他就這麼半躺在他娘親的懷裡, 後背心頭上插著一柄匕首。
他的娘親緊抱著他, 發出苦痛的悲鳴,她說:我兒,我寧願你死,也不願再見你與白家有任何的牽扯。
她與白家主自小一起長大,白家哥哥在她心中一直是行俠仗義的少俠形象。然而當她如願嫁予他,她才是知曉,白家並不如表面表現出來的淡泊名利,祠堂高懸「但行江湖事,不問浮生名」的祖訓原被視若無物。白家人最大的夙願是執掌武林,享尊崇位,為此,他們甚至不惜與魔教聯手,陷中原武林於動盪。
她苦苦規勸白家主無果,唯有從小教導白伏歌, 要有仁義重諾的純良性子。當白家主帶領白家人前去宿海郡,她煎熬地夜不能寐,當她終而得知了夫君的死訊,她便祈求百年白世家的噩夢能就此終結,病態偽善的白家必須徹底地毀掉!
……
聲聲草蟲鳴,蟹目濺聽得噬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