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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
每個人都有一條回家的路,但是路在哪兒呢?尤其是像我及我的朋友這些人,晃盪在城市的縫隙裡,卻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當然得先說說我自己。我叫方向,來自一個地方很小但山很大的村子。當年我透過自己的努力走出了大山,成為一家醫科大學的學生,然而由於我沒有粗腿可抱,又沒有金錢打通關節,最後又回到了這個被稱為市,其實人口不過十來萬,照樣被大山環繞的所謂的城市。就這樣,我還算是一個幸運者,還好像是許多人給予了恩賜似的。所以我愛上了文學。醫學是我的職業,是我耐以謀生的東西,文學卻是我的至愛。在我的感覺裡,這是一個被勢利充滿了的世界,只有文學還有那麼一絲公平存在。即使是這樣的私密性的寫作,我用的是我自己的腦子,用的是我做醫生之外的時間,但是,我得到 的仍然是熱潮冷諷。我的院長,那個馬胖子就說我:方向那小子不務正業。有次我寫了篇有關醫院的小說,發了,馬胖子看到了,當我的面說:你小子吃裡扒外!我當時愣住了:我怎麼吃裡扒外了?就因為我的小說寫到了醫院的陰暗面?說說我也就罷了,可他們還給我穿小鞋,不理不問不用我,該是我的職稱都不給我晉升,你說可氣不?不過,我不太在乎這些,一是我本是山裡人,能有今天,我已經相當滿足了;二來,我的性格就是這樣,我就是不求你,你還能把我怎麼樣?人就是這樣的,我不尿識你,你還能咋?你跪著,別人就高大,若你站著,那還不是一樣?所以,馬胖子恨我恨得咬牙切齒,但又無可奈何。我工作幹得好,他找不出差錯,不是我的我不要,法律規定給我的,他還得給我。你馬胖子不就是嫌我不到他家走動走動嗎?我就是不走動。想著馬胖子恨恨的樣子,心裡真是舒服極了。我真有點佩服我自己了:我就不把我的慾望給你,我的腰桿就又硬又直。
我說過我的寫作不是專職的,我有我的職業。我是名面板科醫生。說是面板科,其實是為了好聽而已,說白了,就是性病科。對於一個還有些保守的小城市來說,性病的確有些令人難以啟齒。在我們這個西部小城,人們還遠遠沒有達到明目張膽的去看性病的地步。但奇怪的是,這個小城裡卻有許多小姐們。她們為什麼不生病呢?你不要怪怪的看我,我不是咒她們生病。
病人不多,正好成就了我的寫作,我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去思考,去構思我的小說,所以我才浪得了一些虛名,又有了一個作家的頭銜,所以我走在街上,這個人叫我方醫生,那個人叫我方作家,你真的不要奇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說句不好聽的話:妓女都有第二職業呢。
現在該說我的朋友了。我有一些很好的朋友,當時來往的時候也沒有刻意,可後來發現,我們都有一些共同的特點:都是些小人物;都有一些與周圍事物格格不入的個性;更重要的是我們都來自小小鄉村。常話說的物以類聚,我想也不過如此吧。這些朋友有的是找我看病認識的,有的是因為文學認識的。有的呢?現在還真忘了原因,但這並不重要,關鍵是認識了,來往了,成了很好的朋友,包括我的老婆,都是這樣來的。我的老婆叫劉美麗,這個名字有一點俗氣,但這也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她爸。她爸也讀過幾天書,知道幾個詞,美麗的大哥出生時,她爸給他起的名字是美德,劉美德,留住美德,多好。老二叫美言,老三叫美意。到老四了,美麗爸想可能是最後一個,美麗的娘都四十好幾的人了,還會生?老四便叫美滿,算是一個總結吧。但沒想到的是,美麗的娘,也就是我的岳母還真如秋後的瓜蔓,意外的結出了幾個瓜,而且一個賽一個漂亮。我的岳母生我那美德四個大舅子時,整整浪費了十年的時間,平均兩年半一個,夠意思了吧。可生美麗姐妹仨時,真好象到了秋後似的,要搶時間呢,四年生三個。正想姑娘想得發瘋的美麗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