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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罷火鍋,已是黃昏時分,四個小孩也各自回了家。
韓信看了看這個髒亂的房子,問隔壁借來木桶,去附近水井提了一桶水,又從廚房裡找出母親從前洗碗用的絲瓜瓢,開始打掃房子。
房子很小,整體都是坐南朝北,秦國以右為尊,富者、有田產之人居於閭右,貧者、佃農居住閭左,中間隔著條兩步寬(一步一米三左右)的筆直道路,比戶相連,列巷而居。
窮人住的這一側大門皆朝北,冬天的西北風就跟長了眼睛似得,逮著縫隙往屋裡鑽,重生回來前,韓信才剛熬過一個難過的冬天。
堂屋東邊是從前韓信和母親睡覺的房間,裡面只有一張床和一個木架子,右邊是小廚房,廚房後面是彘溷,沒養過豬,韓母在世的時候一直都有養雞,從小就有雞蛋吃的韓信個子才能長得比同齡人高。
其實韓父在的時候,他們家也是住在閭右,有幾十畝田地,後來韓父死在驪山,又因徭役掏光了家裡僅剩的一點積蓄,韓母便變賣了閭右那座二進的房子,換了現在這間茅草屋。
不料沒過多久韓母也病故了,韓信不會種地,也不知道僱人耕作,任它荒蕪,田地被官府收走,他無以為繼,開始是變賣家中物品來換糧食,後來實在沒東西賣了,才舔著臉到處蹭吃。
裡中人家幾乎都被他蹭過飯,不過他最經常去的還是周護家。
院子裡的雜草樹葉打掃乾淨,韓信打量著這個有八九平米的院子,打算明日去借把鋤頭把籬笆左右的土鬆一鬆,種上蔬菜的話完全夠他一個人吃了。
床上鋪的稻草已經兩年沒曬過了,散發著一股黴味,乾脆全搬到院子裡燒做草木灰,又把床板擦洗乾淨,屋內的蜘蛛網清理掉,又滅了兩個蟑螂窩,堵了一個被廢棄已久的老鼠洞。
路過的鄰居見韓信居然收拾起房子,皆驚訝無比,他們印象中的韓信存在感很低,名聲卻很顯:好吃懶做,臉皮賊厚。
太陽下到山的另一邊,夜色慢慢籠罩,房子裡已經徹底暗下來,韓信想點個燈,摸索了半天才想起,因為斷了許久的膏油,那盞燈前幾天也被他賣了。
抹黑走到床上坐下,斜上方的屋頂破了個洞,幾顆星星在黑漆漆的天幕上閃爍著,是夜裡唯一的光亮。
韓信尋思著,明日上山砍點木頭,割些乾草,把屋頂和破損的門窗修補一下,等周護把書簡賣了,添置些生活用品,再買點糧,先對付幾日。
至於發家致富,最快的辦法自然是經商,不過秦國商人地位極其低下,尤其沒權沒背景的商人,一旦有戰事必會被遣去前線當炮灰。
去年秦始皇開始南征百越,韓信知道這場戰事會持續了好幾年,第一次南征以大敗結束,連主將屠睢都中箭身亡,自己若以普通役卒的身份被派去南越,極端惡劣的自然環境下,又沒有話語權,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涼涼。
就算僥倖躲過,最後也可能被當做“遷虜”,遷去西南地區做開礦、開鹽井等苦役,尤其他們這些六國貴族,是秦始皇“遷虜”的第一人選,雖然自己是沒落貴族。
所以,想好好活下去,要麼如第一世一樣繼續苟著,要麼努力掙爵位往上爬。
“爬吧,現在不爬,往後只能去給人當打手!”
韓信和衣躺下,尋思著日後有機會要去沛縣走一趟,見一見此時的劉邦、呂雉!
…………
“啊啾~~~”
沛縣,劉邦扯下曹寡婦的裡衣,上下其手,忽然覺得鼻子一陣發癢,一個噴嚏沒忍住,兜頭打在曹氏臉上。
突如其來的鼻涕口水讓曹氏懵了,她眼中情慾急速退去,抹了把臉上黏呼呼的東西,瞪著劉邦,從牙齒縫裡森冷地擠出兩個字。
“劉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