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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剎那,再端華無雙的配飾都顯得有些黯然失色了。無他,蓋因容色天成,無可比擬。

九五至尊端坐案牘之後,龍袍加身,氣勢威嚴,便是有幾分行將就木的臉色,也只會叫人無限敬畏,不敢生出輕視之心。

&ldo;何必行這麼大的禮,還不快些起來,坐下說。&rdo;陛下話音剛落,身旁的大太監已經忙上前親自搭了把手攙了楚瑜一把,又命宮人搬來繡墩放在一旁。

&ldo;謝陛下。&rdo;楚瑜從善如流地站起來,著實不大想推拒,方才不過跪上片刻,整個腰便開始隱隱作痛,連帶著腹中也不大安生。

沉悶的咳嗽聲從帝王胸腔裡嗆出來,半晌他才慢慢道:&ldo;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瞧著清瘦太多,若是叫你哥哥瞧見,怕是心裡指不定如何怨朕。&rdo;

楚瑜露出個恰到好處的淺笑:&ldo;陛下這般說才是叫臣惶恐,能擔此事是陛下對臣的信任,臣心裡感激還來不及,臣同哥哥又何來的半分怨懟。&rdo;

上了年紀的人,大抵偏愛喜歡和漂亮懂事的年輕人聊天,在君與臣、敬畏和親近之間找準一個精準而恰當的點。既不會讓這世間身份最高貴的人感到被冒犯,又不會讓人感到高處不勝寒。

今上喜歡楚家這對兄弟,也正因如此。

皇帝在心下嘆息一聲,又道:&ldo;若這朝中人人都同你跟你哥哥般,該是多好。&rdo;

楚瑜忙垂頭道:&ldo;陛下此言差矣,臣與兄長資歷尚淺,哪裡比得上眾位股肱老臣。&rdo;

皇帝驟然冷哼一聲,厲聲道:&ldo;好一個股肱之臣,若不是你之前心細,發覺那江源近年來走帳有疏疑,朕豈不是養虎為患!&rdo;

楚瑜只得又跪上一跪,叩首道:&ldo;陛下息怒,天佑我朝,區區jian佞哪裡有半分成事氣數,不足陛下動氣。&rdo;

皇帝又是一陣劇烈咳嗽,半晌才緩過氣來,臉色愈發蒼白,彷彿突然間衰老了數十歲,他顫顫朝楚瑜伸出手,語氣帶著幾分頹喪:&ldo;清辭,你過來。&rdo;

楚瑜起身虛虛托起帝王蒼老的手:&ldo;陛下。&rdo;

皇帝眼神裡滿是倦意,輕輕嘆息一聲,將手撫在楚瑜肩頭:&ldo;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朕還能記得你們兄弟倆小時候的模樣……上京翻了底也再找不到你們倆那般漂亮的孩子……&rdo;

楚瑜眸中神色柔軟下來,輕聲道:&ldo;臣還記得家父剛離世那時,陛下將我與哥哥帶到宮裡來住過一段日子。到了夜裡,陛下命宮人一起放送祈天燈。您說,萬家燈火,總有一盞是為我們而點亮的。&rdo;

帝王柔情,最是叫人難忘。那手握乾坤的男人,也曾溫柔地撫過他們的頭頂,親手點起過一盞祈天燈,向蒼天為兩個相依為命的孩子討一個平安喜樂。

&ldo;朕老了。&rdo;嘆息裡帶著無可奈何,皇帝輕輕搖頭。

楚瑜抬眸,道:&ldo;陛下怎麼會老,您還要繼續看著這江山河清海晏,千秋萬世。&rdo;

皇帝神色略有幾分寬慰,拍了拍楚瑜手背道:&ldo;看著你們撐起這片河山,朕心已甚慰。清辭,這些日子太辛苦你了,從今日起你先回府休養一段時日吧,權當做安心養胎。&rdo;

心裡咯噔一下,楚瑜驀地抬頭看向皇帝,正對上一雙衰老卻不混沌的眼眸。

楚瑜暗自咬緊牙關,陛下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白,江國公的事到此為止,不需要繼續查了。可如今與那幕後之人不過一線之隔,只要陛下一個點頭,他能將朝中那不軌勢力打殺個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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