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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的夢，夢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夢裡他身披白色素服，額上縛一兩指寬的孝帶。那年他十四，他的父親老靖國公離世，不出三月餘其母也隨之而去，夫妻同棺，與世長辭，留下了一雙兒子。
烏木馬車上垂掛著白色的綢花，楚瑜將手裡的蓮花爐蓋壓滅爐火，斷絕了那裊裊不斷的檀香味。
&ldo;這味道聞得太多了，開窗吧。&rdo;楚瑜隨意將香爐推了推，這些日子裡一直在廟裡守孝，似乎走不出這檀香味，叫人時時想起父母辭世的難過。
秋月應了一聲，抬手將車窗推開一半，不等回頭提醒主子多披件衣裳，只聽外頭一聲馬匹嘶鳴，車身驟然晃了晃。
楚瑜下意識抵住車壁，穩住了身子，開口詢問道：&ldo;何事？&rdo;
楚家的車夫回道：&ldo;二爺，對面有馬車堵了路，過不去了。&rdo;
這條青石巷本就不寬敞，若非是早上楚茗往翰林院去的時候遺落了卷宗，楚瑜想早些給哥哥送去，也不會選擇走這條路。
&ldo;那就尋個巷子拐進去，避一避。&rdo;楚瑜不假思索道。
&ldo;是，二爺。&rdo;車夫應了一聲，方要駕車往一旁避去，只聽見一清亮的嗓音，道：&ldo;可是楚家的車馬？&rdo;
楚瑜擱下手中的卷宗，示意秋月挑開簾子。
外頭正細雨濛濛，青石巷每一塊青磚都像是被洗滌過，愈發顯得青翠如碧。對面的馬車錦簾華蓋，頗顯貴氣。一個年輕公子從對面馬車上下來，錦袍玉冠，很是俊秀，他走到楚瑜的車馬前微微頷首一禮。
楚瑜見是寧伯府的世子爺，回了一禮道：&ldo;寧世子。&rdo;
寧世子眼前一亮，長聽人打趣說要想俏三分孝，這一身素衣披身的楚瑜倒是比以往更顯出幾分別樣的動人。少年臉龐尚且稚嫩，有那麼幾分雌雄莫辯的柔美，素衣墨發映著細雨如同山水畫般意蘊綿長，靈氣逼人。
&ldo;楚二公子還安好？&rdo;寧世子走進兩步，一手輕輕抵住馬車的車壁，身子微微向前傾，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極近。
楚瑜一怔，靖國公府跟寧伯府並無深交，自己同寧世子也只是點頭之交罷了，這般親暱詢問，倒是顯得古怪。良好的家風讓他強忍住退後兩步的想法，回道：&ldo;尚安，多謝寧世子關心。&rdo;
寧世子眯起一雙眸子細細打量起楚瑜，楚家門第高家風嚴，偏生這一對兄弟倆生得如珠似玉般惹眼，從往萬是不敢肖想的，如今楚家無人撐門戶，便叫人不免生出幾分心思來。
&ldo;青石巷路窄，兩車並駕怕是過不去的。&rdo;寧世子眼帶笑意，輕聲道。
楚瑜忍不住微微皺眉，寧世子身上帶著一股上京時興的脂粉味道，有些刺鼻，聞言只得道：&ldo;無妨，我家車馬退到一旁巷子就是了。&rdo;
寧世子忽而一笑，又湊近幾分道：&ldo;那怎麼能行，靖國公府是何等門第，如何也不該讓二公子退讓才是，不然傳出去豈不是讓人以為我寧伯府不懂禮數？&rdo;
&ldo;不過是方便通行罷了，寧世子多慮。&rdo;楚瑜不願多言，轉而吩咐車夫道：&ldo;阿叔，往一旁走。&rdo;
寧世子見狀竟是一把握住楚瑜搭在車門一側的手，不以為意道：&ldo;二公子急什麼，都說了不必退了，既然誰家退一步都不合適，那乾脆便都不退了。二公子同我一輛馬車不就成了？&rdo;
&ldo;放肆！&rdo;楚瑜慍怒，掙了掙手腕。
寧世子仗著自己年長楚瑜幾歲有力氣，竟要將楚瑜拉下馬車脅他往自己那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