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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頭一笑的親王說,周先生取笑了,我量他們青面獠牙的也不敢來。
周漢人咚咚地拍胸脯說,我擔保,礦工中絕沒有青面獠牙的人。礦工都是老實巴腳的,有腿沒褲子,銜著骨頭露著肉,一身煙燻,兩手老繭,三餐淡飯,四鄰無靠,五腹黢黑,六髒血汙,七情寡慾,八面陋屋,九死一生,十病九痛。礦工灑泡尿也是黑的。王爺,礦工只要求在井上立牌子房,要求增加1毛6的工資,不過額吧?
親王介面說,不過額,不過額。我也相信礦工都是純潔的,你也不用丁嘴鐵舌地發誓下保證。如果在行動上再做得叫皇上更放心一些,罷工的事由我一人擔保強迫英方答應礦工的復工條件。
周漢人裝傻充愣地問,什麼行動才叫皇上放心?請指教。
親王步步緊逼說,礦工都加入防共自治工會。
把握緩衝帶的周漢人藉機運思說,防共自治工會?
特使說,對,防共就是在礦工中剔除共產黨,自治就是擺脫國民黨的控制。這個工會才有合乎聖意的新派民主、自由、人權、博愛。滿洲帝國支付工會經費,周先生,意下如何?
周漢人被逼到牆角不得不推脫說,這麼大的事,要同工友們商量。實話實說,礦工就是為了掙錢養家餬口,一天累個賊死,哪還有心思防共自治。反正礦工都是兩手空空的光棍漢,愛咋共就咋共唄,自治不自治反正都是被人管的,自治不自治背著抱著一般沉。
特使窮追不捨說,周先生,你願意不願意加入這個工會?
周漢人含糊其詞地說,我,那是無所謂的。
特使當場定了弦說,那你就算一個。我委任你為渤海防共自治工會東礦辦事處主任。說著拍拍手,他的隨員端來一盤銀元說,這是三千塊,拿去辦工會,明天在此給我一個回話。
周漢人說,中,中。銀圓悄悄說,不要白不要。他拿了錢說聲告辭。
親王又拍手,甩一下像是指揮棒似的下巴。隨員會意,便抽身而去。
周漢人邁出了燕春園的門檻,走不多遠,貓腰繫鞋帶的時候,就發現身後有人盯梢。頓時明白,王爺的宴請就是一個陷阱。他想和節板斧聯絡,千萬別去會見特使免遭不幸。可是,他不能脫身,便騎腳踏車一直奔渤海,自覺甩掉了尾巴,便一頭扎進老相識華東電料行趙經理的家門。
門外,一窩蜂牛太太從此經過,飛瞥一眼門牌號碼。不多時,牛太太進入憲兵司令部向赤本三尼報告說,福居里5號。
赤本三尼拿起電話,令高貝小隊長,立即包圍福居里5號,逮捕周漢人,由你帶回秘密審訊。話筒裡傳出哈依哈依地打噴嚏聲。
夜深了,貓頭鷹怪叫怪笑。一群摩托嘎吱一聲在福居里5號門前停下。霎時,砸門聲,奔跑聲,打碎玻璃聲,傳到上房。趙太太尖叫一聲,鬧得窩反。鬼子在趙家成精鼓搗起來。八蹄馬周漢人在廂房裡穩不住架子,這是沖他來的。咋脫身?他手忙腳亂之時,趙太太的妹妹穀雨,綽號鴿子,忽然闖進來,悄悄說,周先生,聽我的。說著她有頭有序地為周漢人換上西裝,心平氣和地為他打領帶。
周漢人臨危想著別人說,小姐,一旦我被捕,拜託您通知趙各莊節板斧,不要去燕春園,那裡是地獄,是陷阱,有魔鬼下的套子。
穀雨不動聲色地說,記住了。
說話間,一個叫油狐的鬼子高貝踹門進來,瞪著小母狗眼睛圍著周漢人轉了半圈喝道,什麼的幹活?
周漢人剛要答話,穀雨搶先說,他是我的先生,北平華豐洋行經理。昨天才回來。太君三更半夜闖進民宅是何道理?
盯梢的特務在高貝的耳邊嘀嘀咕咕,高貝說,吆西。他又吼叫一聲,帶走!兩個鬼子一邊一個架走了周漢人。穀雨哭著喊著拉著扯著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