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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正從鬱季的帳篷裡出來,懷裡抱著一本書,臉上笑開了花,看樣子是要到簽名了,樂得跟什麼似的。
賀聞帆搖頭,帶沈令去簡單洗漱了一番,把他塞進睡袋裡:「月食在凌晨,先睡一會兒吧。」
沈令聽話地閉上眼,不一會兒又睜開,拉拉賀聞帆的衣袖。
賀聞帆正看著鬱季的那本新書,費心琢磨到底哪裡吸引到沈令,扭頭一對上沈令水汪汪的眼睛,心裡就一軟。
「睡不著嗎?」
沈令抿著唇,輕輕搖了搖頭:「對不起啊。」
賀聞帆眉心一跳,放下書:「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我今天太矯情了,」沈令垂著眼簾,認真地反思自己:「只是一隻蟲子而已,我不應該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還懷疑你沒洗手……」
賀聞帆失笑。
沈令一下一下摳著賀聞帆衣袖的扣子,愧疚道:「明明是你幫我把蟲子趕走的,我都沒跟你說謝謝,真的對不起。」
賀聞帆沒想到沈令會說這些,在他的潛意識裡,沈令怕蟲子再正常不過,沈令害怕所有東西都沒關係。
他只覺得沈令可愛,甚至還惡趣味地逗了他一下。
可沈令心思多,思來想去後竟然向他道歉,二言兩句輕而易舉讓賀聞帆的心化成了一灘水。
賀聞帆彎起唇角,手掌合上沈令的眼睛,輕聲說:「好了,睡吧。」
沈令就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手裡還攥著賀聞帆的衣袖。
不知道睡了多久,半夢半醒間他被賀聞帆叫醒。
賀聞帆託著他背讓他坐起來,給他套上外套,兩人坐到帳篷邊緣。
「要開始了。」賀聞帆說。
沈令眼皮沉重,費力地抬了抬,才發現四周早已一片黑暗。
先前明亮的月光從草叢裡消失了,世界萬籟俱寂,漆黑而曠遠,只有其他帳篷前懸掛的小燈發出零星光點,像靜止的螢火蟲。
沈令望向天空,天邊的圓月一點點被黑影侵蝕,逐漸變得殘缺不全,僅剩的月光更加稀薄。
沈令靜靜地看著,沒多久腦袋就點了點。
原以為自己會相當振奮地看完一場月食,但沒想到的是,一場月食會持續這麼久,沈令脖子都仰得痠痛,天上的變化依舊微弱。
他精神體力都比常人要弱,凌晨被強制喚醒的結果就是,根本無法徹底清醒,大腦裡是漿糊,眼皮上是膠水。
「困了?賀聞帆輕生問。
犯困被抓包沈令耳根發燙。
他搖搖頭努力睜大眼,可不一會兒視線又開始迷離。
頑強堅持十幾分鐘後,沈令身形一晃,倒在賀聞帆肩上。
賀聞帆條件反射攬住他,低頭一看,這傢伙已經困得神志不清了。
他穿著賀聞帆的外套,鬆鬆垮垮,裡面的薄毛衣領口也寬鬆地敞著。
賀聞帆視力絕佳,於是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場景下,他也一眼就將沈令深陷的鎖骨和單薄的胸膛看了個精光。
徹底睡熟前,沈令恍惚聽到一聲沉沉的嘆息,隨後衣領被人用力收緊。
第34章
沈令是被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吵醒的。
朦朧中他像是置身與青翠山林的清晨,四周是晨光初現雲霧繚繞,連吸進肺裡的空氣都清新乾淨。
沈令帶著舒適的笑緩緩睜眼,卻發現天光早已大亮。
沒有雲霧繚繞也沒有山林,明媚的陽光將帳篷照得宛如一個黃澄澄的小燈泡,甚至有些灼燒著視網膜。
時間怕是不早了。
這個念頭甫一出現,沈令立刻坐了起來,隨之而來的是眩暈和心跳加速,眼前蒙起一陣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