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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行的,行到肩井穴時,此路不通,強行衝穴,衝得全身疼痛;
逆行的,行到膻中穴,前行無路,直接折回。
兩股內力相遇,彷彿雷電相接,撞出許多內傷來。
再加之受了張大球的毒真氣,夜無眠只覺得五內俱焚一般,全身無一處不痛。
從出生至今,從未有受過如此痛楚,與這相比,被張大球緊緊扼喉的疼,簡直算是不值一提了。
這小小的竹屋之中,局面變得僵持:
張大球喉嚨上插著通簪,雖然在努力用內力控制,卻還在汩汩流血,一時之間難以止住,且因傷口面積過大,先前失血過多,整個人現在已變得有些神志糊塗;
夜無眠體內內力紊亂,又被毒內力沾染,侵蝕五臟六腑,喉嚨被死死掐住,幾乎已是在將死未死的邊緣了。
兩者相比,張大球還算稍好的。
若處理得當,以他的內功修為,撐到良醫來救治,將喉嚨、氣管、聲帶等處對症下藥,撿回一條性命,也並非不可能。
而夜無眠,若沒有什麼奇蹟發生,則是必死之局。
張大球一臉惡笑地看著夜無眠,嘴裡咯出幾塊喉嚨中組織物的碎片,應是剛才夜無眠猛搗其喉管所致的。
這賊寇表情猙獰恐怖,簡直是從墳墓裡爬出來的魔鬼,嘴中因為血肉碎屑太多,導致說話含糊不清,但夜無眠彌留之際,卻還是聽到了幾個關鍵詞,“賤人”,“死”,“主子”,“一起”等。
他隨即感受到張大球手上力道的加重,本就被掐得死緊的脖子,有種快要折斷的趨勢了。
想要呼吸已經成了奢望,氣管恐怕都要被擠成一條線了,早就無法支撐氣流的透過,此時他的腦海裡,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我就要死了”。
這一刻,死,再也不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當其他的念頭都不復存在,死亡成了唯一真切可感的狀態,沒有任何判斷涉及其中。
沒有好,也沒有壞,沒有為之遺憾的,也沒有為之欣喜的。
就像嬰兒從產道中出來,那一聲啼哭,並不是眷戀上一世的悲鳴,也不是為這輩子的苦難而預嚎。
哭,只是哭。
或許醫生會說,是為了啟用心肺功能。
然而對於嬰兒來說,他只是遵循著一種偉大的本能,生的本能而已,沒有疊加任何意義在其中。
死的本能在夜無眠身體內迅速蔓延,他甚至連任何抵抗都沒有,意識混沌地等待死亡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