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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不，&rdo;程重安驚惶地連連擺手，&ldo;您千萬別這麼說。&rdo;
和宋清遠的母親說話，程重安感覺自己的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煎烤，煎熬到蜷縮成小小的灰燼似的一團，整個人都坐立不安。
三個人剛要坐下，手術室的門忽然向兩側滑開，一個裸露著白淨雙臂的護士走到他們面前，聲音毫無起伏地陳述道：&ldo;二次搭橋期間病人胸腔粘連，正在大出血，隨時有生命危險，請家屬做好心理準備。&rdo;
鄧麗萍在見到她出來時便渾身瑟瑟發抖，此時猛然受到刺激，低叫一聲，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ldo;那還站在這裡等什麼？&rdo;宋清遠扶住母親，用程重安從沒聽過的嚴厲聲音道，&ldo;立刻去血庫提血啊！不知道的話，他是o-ab型……&rdo;
&ldo;您就是宋先生吧。&rdo;護士打斷了他，像機器人一樣平靜地將一隻黑色手機遞到他面前，&ldo;麻煩聽一下電話。&rdo;
程重安死死盯著那隻漆黑的手機，感到什麼預兆般，從頭到腳的血液一寸寸涼了下來。
宋清遠耐著性子接過來，才聽了兩句，面色劇變，唇邊忍不住扯出冷笑：&ldo;我真沒想到，孫先生這麼記恨我，不惜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rdo;
電話那邊的男人哈哈大笑，明明是凌晨，他卻精神抖擻，語氣像在酒桌上說笑話一樣輕鬆愉快：&ldo;我一早說過，這人不喜歡欠別人，宋醫生送我一份禮，我必然要還一份更大的。&rdo;
宋清遠閉了閉眼，咬牙極力忍耐，下頷繃出清晰的線條，&ldo;孫先生，禍不及家人，這是我父親的命，你何必從他身上討我的債？&rdo;
&ldo;宋醫生真是公正無私，父子分明，孫某甘拜下風！那你有沒有想過，那也是我兒子救命的骨髓？&rdo;
&ldo;這根本不是一回事！&rdo;
嘟，嘟，嘟……
電話那邊的孫市長正在晚江酒樓陪港航局的貴賓吃飯，沒有閒心聽他說完，毫不留情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ldo;好，那麼您也都聽到了，宋先生。&rdo;護士劈手奪回手機，漠然道，&ldo;沒有上級的許可權，我們不可能大半夜私自開血庫。&rdo;
他當然知道，只是他從未想過孫鑄興的手會伸這麼長。龐大的私權壓下來，哪怕只是一根羽毛的重量，也足夠讓一個普通家庭立刻粉碎。
整個世界像被漸漸抽離了氧氣，壓迫到極致的憤怒中，宋清遠感覺眼前陣陣發黑。
至親之人生與死的一線懸崖之間，他按捺不住狠狠一拳捶上冰冷的牆壁，完全失態，如同那些醫鬧的患者一樣大吼：&ldo;你們就不怕事後追責？！&rdo;
&ldo;不怕。&rdo;護士弧度很小地笑了笑，&ldo;如果宋先生能做到的話，現在就不會拿不到血。&rdo;
她忽然嘆了口氣，淡淡道：&ldo;宋先生，我們也的確想幫你，可沒人敢違背上頭的意願，畢竟誰走到今天都不容易，我相信你也能明白。&rdo;
培養一個醫生，四年又四年，在學校裡熬，進了醫院繼續熬，每一步都生怕踏錯，良心和未來擺不到一桿秤上，絕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外人賠上自己的餘生。
這麼耗下去完全沒有意義。
沒時間浪費了。
宋清遠強迫自己立刻鎮定下來，拿出手機，從通訊錄裡尋找能夠扭轉局勢的熟人。
護士事不關己地說了一聲&ldo;節哀&rdo;，剛要轉身回手術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