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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是不理他們。
又一個流氓說:&ldo;不給是吧?不給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rdo;
我們仍然不理他們。
一個流氓一聲冷笑,將手一揮,幾個惡棍便抓住什麼砸什麼,一邊砸還一邊罵,轉眼之間,就將我們的店子砸了個稀巴爛,然後,拍拍手,叼起煙,哈哈大笑著揚長而去。
經過了這麼多的艱辛與困苦,這突如其來的災難,雖然沒有把我們嚇傻過去,但看見那一屋子的慘狀,已令我們茫然無措了。
這個世道,是一個什麼樣的世道?我讀了書,仍然弄不明白惡人為什麼能夠橫行天下,好人為什麼得不到善終?難道真的是因為做好人腿軟,做惡人心狠不成?
我們的爸爸不見了,至今不知音訊;我們到了這等山窮水盡的地步,仍然還有人狠心欺負我們。
這該死的錢!
面對這樣的凌辱,我們只能忍氣吞聲,雞鬥不過狼,鼠鬥不過貓,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這樣一來,我們就只有先找好買主,做一個賣一個;過了不久,我們的生意就慢慢淡了下來,漸漸的做到了頭。
生意到了頭,我們得到了爸爸的訊息。原來,亂黨們劫囚不成功,爸爸被城防司令部搶走,然後殺害了,秘密地殺害了!
那是一天黃昏,天上還飄著幾抹慘澹的雲彩,華叔叔來了,叫我們一家去了一個地方。
在那裡,聚集了很多人,他們長聲痛哭,倒著水酒,祭奠著爸爸的亡靈。
我們母女仨人,木然而立,忘記了哭,忘記了鞠躬,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身外的苦與痛!
這個世間,生命對於弱者,猶如一縷煙,被風一吹,就散了;猶如一滴水,被火一烤,就化了;猶如一粒沙,被雨一打,就沒了,所有的開始與結局,都是一樣的悲慘與淒涼!
一座空墳,幾隻花圈,一堆輓聯,就是爸爸一生的見證。那塊碑上,沒有爸爸的名字,只有八個凝血的大字:
俠骨丹心
碧血正氣
面對爸爸的墳,我能明白些什麼呢?我似乎覺得,我讀這些年的書,對於我們的命運,是不會有絲毫改變的。我的心一下子全冰了,猶如掉進了萬丈的雪谷!
正文 手記16 媽媽三嫁
不知什麼時候,有人看上了媽媽,託人來說合。當初,媽媽沒有同意,後來,那個人又來了好幾次,磨著嘴皮子,終於說動了媽媽的心。我又何嘗不知道,媽媽是為了我們‐‐她的女兒,並不是真的願意嫁人。
那是春天的一個上午,天氣還透著涼意,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那個人領著一個媒婆子上門來。
那個媒婆子,一對蛙眼,兩隻風耳,滿臉橫肉,看不到脖子,雙手白得象蔥頭,拿著一把扇子,扭動著水桶一樣的腰,來到媽媽面前。
坐定之後,那個媒婆子瞄了媽媽一眼,便開始介紹男家的情況。她說:&ldo;這個男人,十個男人也不及,父母雖然過世了,但祖上有德,家道仍然殷實,不愁吃,不愁穿,誰個兒嫁過去,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享一輩子的清福。&rdo;
這個女人,鼓著腮幫子,張牙舞爪,說得唾沫四濺,好象比誰都知道男家的背景和底子。
天底下的媒人,真的能說會道。如今這樣的世道,不但沒有窮了她們,而且還吃得肥頭大耳,穿得珠光寶氣。這一切,全靠了她們那兩片嘴皮子。難怪人們說世上有,戲上有,說的唱的都一樣:
哈哈,做媒人,心要狠,口要甜。不方要說方,不圓要說圓,誇男象金童,誇女象天仙,好看不好看,出在我舌尖。輪到兩邊談,我來繞圈圈,說得心花綻,你的魚兒就上我的釣魚竿。媒人不擔擔,保人不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