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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惜想起程博空說的“狗急跳牆”,眼底浮上陰霾,一手叉在腰間一手舉著手機。
“把鍾夜和他的餘黨找出來,圍剿。”
他摔下手機,血跡斑斑的長指揉著眉心,緊咬一邊唇角,眸裡是可以結冰的寒涼,在急救室外面來回踱著。
既然無論如何都還是傷害到了她,那之前的不動聲色和小心翼翼,還有什麼必要繼續下去?
陳國強和小張趕到醫院時看見的,就是坐在固定長椅上垂著眸、雙手撐著額角的程惜,身上的血跡還沒清理,碎髮蓋住長眉,緊抿著唇,面容寡淡如覆冰霜。
兩人確認了他本人沒受什麼傷後,心裡均鬆了一口氣。
小張去辦一系列的醫院手續,陳國強在他旁邊坐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旁人都不明白喬忍對程惜的重要性,自然不懂此刻他心裡種種翻天覆地的湧動。
“陳伯,你先跟他們走一趟吧。”程惜抬眼瞟了一下一直站在長廊轉角處、沒敢上前來打擾的兩個警察。
陳國強這才注意到那裡還有人,連聲應“好”,便跟著他們走了。
時間緩慢得像靜止了,程惜從來不相信所謂的感同身受,但從她中槍那一刻開始,他就覺得全身劇痛。
那時喬忍背對著他站在他身後,想也知道是幫他擋了極有可能致命的一槍。
喬忍,不要讓我欠你的永遠都還不了。
他用雙手遮住面容,心肝脾臟都在交織著過往人生中種種不曾如此強烈的感覺。譬如害怕,譬如愧疚。
“先生,”小張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醫院要喬小姐的家屬簽字。”
程惜抬眼看著他,似乎沒反應過來,爾後才想起剛剛護士塞給他的那部手機。找到她通訊錄上備註為“母親”的號碼,遞給小張去講。
另一邊,喬母沒等對方講完,手中的電話就滑落在地。她就知道讓生著病的喬忍去上班,遲早會出事,只是沒想到這壞事來得如此之快。
急救室的門開啟之後,喬忍被護士推出來。程惜站起來,看了一眼她蒼白的小臉,向主治醫生了解情況。
“病人身上的兩槍,萬幸都沒有傷到關鍵部位,送來治療及時,也沒有失血過多,但恢復期至少為一個月,肯定是不能……”
程惜聽主治醫生說了一些注意事項,高懸著的一顆心終於降下來一點了。
萬幸,我的喬喬。
去到她病房外剛想推門進去,看見坐在她床邊的婦人,程惜把放在門把上的手又放下去。
這一切要問起來,最責無旁貸的還是他。只是他自己接受不了,與她家人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這種場合之下。
這見面禮,給得實在太讓人心塞。所以程惜轉身離開了病房。
喬母一開始沒聽清,以為是喬忍自己從哪兒弄了把槍把自己打傷了,畢竟她以前不是沒有過自傷自殘的傾向。來到醫院後,才知道是在電梯裡被歹徒打傷的,心裡頭又氣又傷心,想著要跟進警方的辦案動向,親眼看到那歹徒被繩之以法。
後來又聽說那歹徒當場就被人在膝蓋上打了兩槍,喬母好奇加感激,向警察打聽制服歹徒的人是誰,然後才得知就是那個送喬忍來醫院的人。
可惜後來一直聯絡不到那位先生,否則她定要當面謝他才是。
6
警局裡,程惜與警官相對而坐。
這警官有點資歷,最看不慣那些仗權仗勢或仗財而為非作歹的年輕人。一邊做筆錄一邊問:“李路膝蓋上那兩槍,是你打的?”
“我打的。”
他的語氣淡,又不是無所謂的那種淡。警官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問:“李路稱,他並未意圖傷你;你的舉動,足以構成故意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