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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個地方，看著我。
醫者定定地瞅著，而後卻是流下淚來，說：&ldo;族長，萬萬不得放棄，老夫…老夫定會尋得解藥……&rdo;
醫者走了。
夜裡寒冷，我只覺得胸口泛疼，全身如同萬蟲啃蝕般難受。痛苦地睜開眼，我卻又瞧見那孩子。他木然地看著我，走近。我已無力對他嘶吼。他站在床邊，卻是小心翼翼地握著我的手，冰涼入骨。自此，每回我服了藥，他便會前來，在我身邊。如此，每日每夜，就連我自己也記不得，究竟是過了多久。
可笑麼？最後，陪著自己的，卻是一縷幽魂。
&ldo;我可是…要死了？&rdo;
他看著我。
&ldo;是不是要死了……才會看見你？&rdo;
他的手緩緩抽了回去。
&ldo;你是來…帶走我麼？&rdo;
他抬頭瞧著我，那毀了的臉，猙獰可怕。
&ldo;我那般對你，你不恨我麼…？&rdo;
他的眼裡，落下淚來。
不斷搖首。
他不恨我。不恨……
&ldo;為何…不恨我？&rdo;為何、為何……
他霍地上前，抱著我。
原來，那孩子的身子，這麼單薄，這麼冰涼。
他搖首，從未停下。
隔日，我再沒看見他。我等了一日，雙眼一直瞧著那門欄，卻沒有瞧見他。那晚，醫者來了，一臉狂喜地說：&ldo;族長，解藥已經尋得了，族長有救了！&rdo;每日，服著解藥，毒漸漸地再也沒發，我終日瞧著那門欄，一直到那女人帶著孩子，哭倒在我懷裡。
每每回首，我卻再也，沒瞧見那孩子。
又是忙碌，直到我的生辰之日。那女人牽著孩子，&ldo;爹爹，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rdo;我卻是一頓。喜宴散後，我卻不由自主地走入那簡陋的房，案上，還擱著那&ldo;壽&rdo;字……我拽在手中，轉頭，瞧著那床榻……那一夜。
那孩子，定是極痛苦。
我環視著，赫然發現。
原來，除了絕情傷害，我沒有給他任何東西，什麼都沒有……他要的少得可憐。我卻，吝於施捨半分。心似乎，被活活撕了開。
悔麼──
『少主子是您的兒。』
『那孩子……不也是麼。』
那瘦小的身子，凹陷的臉龐。蹲坐在破舊的小屋裡，他在等我。
他在等我……
他在等我，等我去接他。
『爹。』
……是你麼？是你麼？
你在哪裡？在哪裡──
我瘋了似的奔向外頭，走向那蒼天大樹。我跪坐下來，徒手撥開那層層土壤，從未間斷。
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在哪裡啊──！
&ldo;夫君──！夫君這……&rdo;
滾開！別拉著我！
我知道的，他沒有走遠。
他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