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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特萊爾有時也羞於承認,她作為一個成功的鋼琴家、歌唱家和音樂教師,本應該欣然將靈魂交付訂婚戒指的,這很簡單。而男人本身應該是第二位的。
就在那時奇蹟發生了:訂婚。
就在這時,1950年的6月,舉行了婚禮。正像用麵包和魚救濟世人的基督,但是更像基督將拉撒路從死亡中拯救的故事一樣①,這件事對阿莉亞來講真是個奇蹟。從此以後她再也不用作教士的女兒阿莉亞?利特萊爾了;儘管她是這個特洛伊市裡令人羨慕的“女孩兒”。現在她可以盡情享受作為志向遠大、年輕有為的長老會牧師的妻子那種純真的自豪感,要知道她的丈夫年僅27歲就成為了一名在擁有2,100人口的紐約州帕爾米拉城中屬於自己的教堂裡的牧師。
阿莉亞真想嘲笑嘲笑那些第一次看到她訂婚戒指的朋友們的面孔。“你們從來都沒想過我會訂婚,這一點承認吧!”她曾想過取笑他們,甚至譴責他們。但她理所當然什麼也沒說。她的朋友本應該會否認這一點的。
婚禮在夢中逝去。當然啦,阿莉亞在教堂舉行儀式前沒有喝香檳酒,可走起路來並不穩健,她斜靠在父親強壯的手臂旁,就在父親扶著自己高挑蒼白的紅頭髮女兒走過教堂的通道時,一道強光讓她兩眼迷茫,搏動的光束像瘋癲的星星。你阿莉亞?利特萊爾要莊嚴宣誓。愛、榮耀、遵從。直到死神降臨,你……她當然沒有喝香檳,但是她伴著可樂吃了幾片阿司匹林,這是家庭常備藥。這讓她心跳加速、口乾舌燥。吉爾伯特可能不會同意的。他站在祭臺邊,立在她的身旁,看起來更高一些,靜默而警覺,一邊剋制自己不要吸鼻子,一邊用低沉的嗓音重複著儀式中他那部分臺詞。我接受你,阿莉亞。我法定婚配的妻子。兩個戰戰兢兢的年輕人站在祭臺旁,接受祈福,就像兩頭即將被普通屠夫宰殺的牲畜一樣,都被恐懼緊緊抓住,卻莫名地忘記了彼此的存在。
新娘(7)
等待阿莉亞的是什麼,新婚之夜裡她將承受什麼樣的“身體”考驗,而且還不僅僅是新婚之夜,還有未來的無數個夜晚呢,她真害怕想起這些。她再也不是受禁忌念頭誘惑的女孩兒了,也不再做什麼禁忌行為了。儘管在彈奏貝多芬那偉大的鋼琴奏鳴曲或者演唱舒伯特德國民歌① 時,阿莉亞顯示出了令人驚訝的激情,但是在大多數場合,阿莉亞都是羞澀膽怯的。她很容易臉紅,總是迴避身體接觸。她那雙卵石綠的眼睛中閃爍的是智慧的光芒而非熱情的火花。如果她真的偶爾有過男朋友的話,那也是與她同屬一種型別的男孩兒。也就是像吉爾伯特?厄爾斯金這樣老氣橫秋、十幾歲就彎腰駝背的男孩兒。當然,阿莉亞總是例行公事地接受利特萊爾家庭醫生的檢查,但是這個老大夫在做檢查時儘量不把婦科藥械用到極致,他總是在阿莉亞因感到疼痛或不適而發出呻吟抽泣的聲音,或者處於恐懼而手舞腳蹬時就停止檢查了。利特萊爾夫人也是礙於女性的敏感和尷尬,總是迴避婚後這類話題,當然啦,利特萊爾先生寧死也不會給自己這個焦急矜持並且還是處女的女兒講諸如此類“親熱”的事情。他把這個令人難堪的任務交給妻子,然後就不管不問了。
熱水澡讓阿莉亞感到頭暈目眩。或者,是這些想法讓她頭暈目眩的吧。她看到左邊的乳房漂在水裡,一部分呈赭色,好似遮在陰影裡。他曾經對它又擠又掐。她猜想自己小肚子和大腿上一定也有青紫色。兩腿之間摩擦的地方感覺麻木,好像身體那部分已經睡著了。
那種蝙蝠的叫聲是他發出的!他那副窘紅髮亮的男孩臉扭曲得猙獰,活像鮑里斯?卡洛夫① 飾演的《弗蘭肯斯坦的新娘》中的面孔。
他沒說過我愛你,阿莉亞。他沒撒謊。
她也沒有像排練好的那樣,在他懷裡低聲訴說我愛你,吉爾伯特。因為她知道,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