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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汽油終於快燒光了,火焰越來越微弱。於是,茱麗葉決定動身。她還在發抖,不過那是因為底下氣溫太低。她拍拍那兩件脫下來的內層衣,其中一件堆成一團,已經完全濕透,不過另一件平放在地上,只是有點濕濕的。可惜她剛剛意識不清,沒有想到要把衣服晾起來。她決定穿上那件防護衣。雖然還有點濕濕的,但總比赤身露體要強多了。赤裸身體很容易失溫。她抓起內層衣穿到腿上,然後手很費力地穿進袖子裡,然後拉起前面的拉鏈。
接著,她搖搖晃晃走到孤兒旁邊,伸手摸摸他的脖子。這一次,她的手已經有知覺的了。他的身體摸起來溫溫的。人的屍體能長時間保持這種溫度嗎?她想不起來了。接著,她感覺到他脖子上有微弱的搏動。那是心跳。
&ldo;孤兒!&rdo;她猛搖他的肩膀,&ldo;嘿‐‐&rdo;剛剛他好像嘀咕著說他叫什麼名字?她想起來了。&ldo;吉米!&rdo;
她搖晃他肩膀的時候,他的頭左右擺了幾下。她把手伸進他頭髮裡,摸摸他的頭皮,摸到很多血,不過多半都已經幹了。她轉頭看看四周,找她的袋子。袋子裡有水和食物,還有乾衣服,準備出水的時候穿的。可是,袋子不見了。所以她只好把另外一件內層衣拿起來。她不知道衣服吸了多少水,但聊勝於無了。她把那件衣服捲成一團,湊近他嘴唇,然後用力扭。接著,她也扭出一些水到他頭上,沾濕他的頭髮,讓他的頭髮往後平貼在頭皮上,檢查他的傷口。她用手指輕撫著那個傷口。後來,水一碰觸到傷口的時候,孤兒彷彿觸電一般抽搐了一下,身體扭向一邊,彷彿想避開她的手,避開滴下來的水。他痛得張開嘴呻吟,露出一口黃牙,然後略為抬起頭,兩條手臂僵直著往前伸,但還沒清醒。
&ldo;嘿,孤兒,沒事了。&rdo;
他慢慢醒過來了,她趕緊抱住他。他眨眨眼睛,眼珠子轉來轉去。
&ldo;沒事了。&rdo;她說,&ldo;你不會有事的。&rdo;
她繼續從衣服裡擰出水滴在他傷口上。孤兒呻吟了一聲,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不過他並沒有拉開她的手。
&ldo;好痛。&rdo;他哼了一聲,眨眨眼睛轉頭看看旁邊,&ldo;這是什麼地方?&rdo;
&ldo;最底下。&rdo;她很高興又聽到他說話了,心裡很安慰,差點就哭出來,&ldo;你應該是被人攻擊‐‐&rdo;
他掙扎著想坐起來,嘴裡呻吟著,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ldo;不要急。&rdo;她安撫他,想叫他躺好,&ldo;你頭上傷得很重。腫得很大。&rdo;
他的身體漸漸放鬆了。
&ldo;他們呢?&rdo;他問。
&ldo;我不知道。&rdo;茱麗葉說,&ldo;你還記得什麼?他們有幾個人?&rdo;
他閉上眼睛。她繼續用水濕潤他的傷口。
&ldo;好像只有一個。&rdo;他忽然瞪大眼睛,彷彿回想起被攻擊時的情景,受到了驚嚇,&ldo;他年紀和我差不多。&rdo;
&ldo;我們必須到上面去。&rdo;她告訴他,&ldo;我們要趕快找個暖和的地方。我要趕快幫你清洗傷口,然後我自己也要趕快找乾衣服來穿。你走得動嗎?&rdo;
&ldo;我沒有發瘋。&rdo;孤兒說。
&ldo;我知道你沒有發瘋。&rdo;
&ldo;從前常常有東西不見,還有,明明關了燈,卻又發現燈還亮著。現在終於清楚了,那不是我。我沒有發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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