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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書,可惜又被燒成了這樣。”
張洛道:“你心裡不平。”
楊婉點了點頭,垂下了眼瞼,聲音有些疲倦,“對。文人焚書,卻為黨爭,而珍重文字的人,卻連著述的資格都沒有。我不服,不論他們怎麼對我,我也會把清波館撐下去。”
這句話揭起了京城文壇的皮,但由於揭皮的人力道太弱,並沒有鮮血淋淋的痛感,旁觀者反而對這個揭皮的人心生厭惡和可憐。
張洛沉默下來,楊婉也沒有再說話,低頭繼續收攏地上的書灰,隨口道:“對了,哥哥送給你的橘子你吃了嗎?”
“沒吃。”
楊婉聽了這句話,不禁笑出了聲,“那一會兒我請你喝一杯茶。”
“不用了,我還有事。”
他說完起身要走。
“張大人。”
楊婉出聲喚住他,張洛站住腳步道:“還有事嗎?”
楊婉起身跟到他面前,“你今日是特意過來檢視清波館的吧。”
張洛繃著嘴唇沒有說話。
楊婉仰起頭,“你不說我怎麼道謝。”
張洛低頭道:“我不需要你謝我,巡察京城是北鎮撫司的職責。”
“是。”
楊婉含笑應他的話。
張洛避開她的目光,脖子卻漸漸有些發燙。
“楊婉……”
他試探著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在。”她應著聲,仍然沒有移開目光。
張洛脖子上的青筋悄悄地凸了起來,他不得以側過身子,“如果還有來清波館人鬧事,你可讓人去北鎮撫司找我,如果我不在,也可以尋李校尉。”
楊婉搖了搖頭,“我不想牽扯大人。”
“京城是我轄制之地,你說‘牽扯’二字,不恰當。”
楊婉沒有再推辭,退步向他行了一個禮,“多謝大人。”
張洛低頭看著她行完之一禮,相比四年前楊府初見,她行禮時的態度誠懇了很多,儀態上甚至與那個人有些相似,但本質似乎又不一樣。她並不謙卑,即低垂著頭,也只是在表達謝意,維持修養。
“我不受任何謝。”
楊婉直起身,“如果張大人不願受我的謝,那可否與我相交。”
張洛一怔,隨即冷道:“我只‘結交’牢獄中的人。”
“其中有鄧瑛嗎?”
張洛沒有否認。
楊婉續道:“若有一日,我再淪為階下囚,望大人對待我也像對待鄧瑛那樣。”
“你為何會淪為階下囚。”
楊婉仰起頭,“以後的事,誰知道呢。我一直心有不平,也不知道這份不平之心,能被容忍多久。”
張洛沒有再往下我,開口道:“我不與女子結交,且你忘了你曾經說過,我配不上你的喜怒哀樂?”
“我……”
楊婉哽了哽,隨即笑開,“我收回這句話還來得及嗎?”
張洛轉過身朝前走了幾步,反道:“我收回我以前對你說過的話。”
“什麼話。”
“不堪再啟齒,就不重複了。”
他說完,繼續朝前走去,走了幾步忽然又頓了頓,回頭道:“不要讓楊倫再給我買橘子了。”
楊婉怔了怔,“啊?”
張洛皺眉:“太酸了。”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便看見了將從內廷出來的鄧瑛。
“張大人……”
張洛下意識地吞嚥了一口,也不等他說完,隨即道:“衙內有事。”
說完便解馬揚鞭而去。
楊婉抱掃帚發笑。
鄧瑛上前問道:“張大人說什麼太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