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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藥下肚,賀蘭顥嵩朝兩人一抱拳道:“兩位,今日本宮就要告辭了,兩位的救命之恩賀蘭顥嵩日後定當報答。日後遇到難處,別忘了處州思邪宮,也算是本宮交了你們兩位朋友。”
祁暮道:“報答啊,算了吧。不過沈兄替付了鄭大夫的診金和藥錢,你還了吧,我們還有許多路要走呢,只怕以後銀兩不夠。”
賀蘭顥嵩輕笑出聲:“小祁暮,倒是挺為別人著想的。也是,這錢可該還。不過你們這是要上哪兒呢?”
沈千笑看祁暮為他討錢,有些不好意思。此時忙回答:“祁暮要去相城,我要去龍城,都是回老家。”
“龍城沈家?你是百言堂的人?”
沈千笑點頭稱是,賀蘭顥嵩的眼睛又轉向祁暮,祁暮忙道:“我可不是啥人,我是從相城到北狄去的。”
“北狄?你姓祁?”賀蘭顥嵩的眼神變深了一些,但卻沒有再說下去。
兩人將賀蘭顥嵩送出了幷州。沈千笑問:“那,賀蘭宮主,下月二十的比武,你還去嗎?”
賀蘭顥嵩道:“不要這麼生份叫我宮主,你們這年紀,叫我一聲大哥可好?這比武奪刀當然要去。要搶,也要搶得光明正大,讓人啞口無言。蒼梧派,啍!”
賀蘭顥嵩看著沈、祁兩人往東而去,問道:“附近還有蒼梧的人?”小天點頭。賀蘭顥嵩自語:“想來那下毒之人並未除去。”小天又問道:“宮主,可要派人護著兩位小哥?”賀蘭顥嵩搖頭:“不用,我沒看錯的話,小祁暮的功夫相當不錯,遠在沈千笑之上,缺的只是經驗而已。初出茅廬,也是江湖上難得的乾淨透明的人,只是不知道時日長了,會怎麼樣。”
沈千笑和祁暮一路出了幷州,說說笑笑的日子倒也過得快。兩人之間的稱呼從“沈兄、沈千笑”和“祁兄弟、祁暮”上升到“千笑”和“小暮”。這路上,祁暮想起賀蘭顥嵩那日咬得很重的“小哥”,不由有些糾結,想要告訴沈千笑自己是女子,但看著他一無所察的樣子,倒是不知怎麼開口提到這事。又怕說出自己是女子,拘束了沈千笑,失了兩人之間的融洽,終是張了幾次口都沒說出來。
猶豫間,轉眼又是七八日過去了。
那一日兩人來到沔西地界,這是去垠州的必經之路,若要去垠州,最快捷的路便是東渡沔水,否則便要沿河多走好幾天。
沔西縣因靠著沔水和棋盤山,風景獨好,一向是文人騷客駐留之所。兩人既到此地,沈千笑便說不如在沔西多留幾日,在附近遊玩一番再趕路。祁暮這一路由他陪著,玩心漸起,便也點了頭。
在沔西客棧放下了東西,兩人便開始做出遊計劃。
第一日便是去城西的棋盤山。山不高,只是山頂是塊平地,頗大,又有大大小小的巨石散落其間,倒真似山間一盤棋似的。兩人帶了水和乾糧,攀上山頂巨石,坐在那兒俯視沔水。已是暮秋,沔水邊的田野已由金色轉為黯淡的枯黃,河床水低,卻依舊湯湯東南而流。祁暮坐在石上,看山間松濤起伏,沔水靜謐,一時神遊天外,直到沈千笑叫了她好幾聲才回過神來。
沈千笑遞過一個皮囊,說:“登高遠望,來點這個才相配。”祁暮接過,拔開塞子,酒香撲面而來。
“是酒?”
沈千笑點頭,看祁暮一付欲試又不敢的樣子,笑道:“小暮從未喝過酒?”
祁暮不好意思地點頭:“師傅從未讓我喝過,他自己也極少喝。”
沈千笑哈哈一樂:“現在你師傅放你下山了,你儘可以大膽地喝。行走江湖麼,不喝點酒怎顯豪氣?”
祁暮被他的情緒所染,低頭啜了一口,只覺如有火焰灼過喉嚨,又熱又辣,不由嗆咳出聲。而那酒甫一入腹,又覺腹內熱哄哄地有氣流拱動,而唇齒間卻有淡淡地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