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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捱了多久,只像在雲霧裡浮沉,在迷幻中游蕩,那麼輕巧,那麼空洞,而又那麼不由自主……虛渺渺的,項真用力撐開眼睛,那眼皮,艱澀而沉重,似有萬鈞。身上的骨骼亦似散裂了一般,痛楚而痠軟,他又慢慢閉上眼,良久,再睜開,老天,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一個什麼所在?
首先映入視線的,是一個半圓形的拱頂,那拱頂潮溼而黝黯,一盞半明不亮的小油燈,自拱頂懸掛下來,藉著這小小油燈的光輝,可以隱約看出這是一間正方形的,四面全是石壁的房間,他身子下面擴建著黴爛的稻草,稻晦得發黑,一股腐溼的氣味一陣陣鑽入鼻腔,空氣惡濁得緊,他稍微一動,又發覺自己雙手已被帶上厚重的鋼銬,腰際扣著兒臂粗的鐵環,兩隻腳上帶著腳鐐,腳鐐與鐵環串連著兩根粗粗的鐵鏈,一直拖連到深嵌入石壁內的兩枚巨大的鐵圈內,身子只要稍一移動,便會發出譁唧唧的聲音來。
這是什麼地方呢?自己怎麼會來到這裡?項真合上眼簾,靜靜的思索著,於是,他慢慢想出來了,想起自己如何去解救晏立的未婚妻,如何感到身體不適,如何回到小木屋找不著君心怡與包要花等人,又如何望見那一張朦朧的,卻可斷定是汪菱的面孔,他甚至還記得自己在情急脫力之下施出的那一記“月蒙影”!
咬咬下唇,他漸漸推斷出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一定是自己早年曾與汪菱及那老人結過什麼仇怨,傷過他們什麼親人,他們才會用這種方法尋找自己報仇,將自己擄來此處。
困難的轉動了一下身軀,項真舐舐嘴唇,他感到無比的乾渴與痛楚,嘴唇早已經焦裂了,喉嚨裡又苦又澀,腦子的緊張已經消失,但四肢百骸卻點力俱無,像經過了一場巨大的病症,渾身上下提不出一丁點勁來。
忽然——
他聽到一陣輕微的金屬撞擊聲,片刻後,這房間的一部份已緩緩啟開,哦,那是一扇石門,這扇石門,也可以說是這間石室的一部份,那厚度,怕不在兩尺以上,只見四個彪形大漢在推它,還吃力得不得了!
門口有一陣低低的交談聲,片刻後,三條人影映了進來,項真眯著眼瞧去,嗯,那不是汪樵峰與他的女兒汪菱麼?他們身邊,還站著一個年約五旬,方面大耳的白臉書生,這人一身白緞子儒衫,雍容得緊。
三個人慢慢來到他的身前,老人汪樵峰用腳踢了他一下,冷冷的道:“項真,你該醒了。”
項真又舐舐嘴唇,沙啞的道:
“我是醒了,老丈,你的氣喘病也痊癒了吧!”
汪樵峰哼了哼,道:
“你以為這種場面很有意思,是麼?”
項真笑了笑,道:
“沒有這個想法,不過,老丈,我什麼時候得罪了你?”
話剛出口,他覺得眼前一花,面頰上已火辣辣的捱了四記耳光,汪菱的語聲帶著仇恨的哽咽:“項真,記得在五年前你與陝境‘九賢派’決鬥的事?”
項真略微回憶了一下,淡淡的道:“記得。”
汪菱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啜泣著道:
“記得那次決鬥第二個死在你手下的人?”
項真平靜的道:
“當然,那是九賢派九賢中的‘賢書子’汪召——”他驀然一怔,道:“是你兄長?”
汪菱抽噎得更厲害了,她憤怒的道:
“不錯,你還記得在你盡殺了九賢派的九賢之後,有一箇中等身材的年輕人適時趕來與你一拼死活的事?”
項真吁了口氣,道:
“是的,那年輕人長得俊,氣度好,我不忍殺他,但是,他卻一再相逼,最後迫不得已……”汪菱哭著,悲切的道:“迫不得已,你就用出那狠毒的毒技‘八圈斬’將他凌遲碎剮,分屍殘命,是麼?可憐偉哥哥臨死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