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父與子 (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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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父與子
殘破的旗幟倒卷,夜風夾著血腥味飄散在凡河岸,混亂計程車卒四處逃散,馬蹄陣陣,所見之處盡是潰卒。
莽古爾泰失魂落魄的看著後金的主力四散而逃,他下意識的刺出手中長矛殺死零星幾個從他身邊縱馬而去的後金騎兵。
明黃的甲冑精良的裝束,這是兩黃旗親兵才有的配置,現在卻像一條條搖尾乞憐的家犬,面對兇惡的野獸只能落荒而逃。
“主子!已經敗了,別管他們!先逃吧!”親兵拉住還在試圖殺死潰卒的三貝勒,一語把他從迷茫中驚醒。
迷茫,痛苦,不可置信,種種情緒糾纏在莽古爾泰心頭,讓他歷來簡單的思維變得混在不堪難以找到頭緒。
“啊!”莽古爾泰發出狼嚎般的長嘯,他壓根就不想逃走,可是屬下的話讓他確切的認識到,戰場的局勢無法挽回。
必須撤離,儲存建州女真的元氣,不能在這裡繼續消耗了。
失敗並不可怕,明軍大量的步卒根本沒法追亡逐北,遼東鐵騎早就被他攆羊一樣趕跑了老遠。退一萬步說,以他手下剩餘兵力,再糾集一些潰卒,有個四五千人在手,那兩萬明軍騎兵在他眼中依舊是土雞瓦狗。
至於那虎狼一般的鐵騎,莽古爾泰身子一抖像是驅散即將到來的夜間寒意,安慰自己道,沒關係,重甲騎兵長距離跑不過我。
他是莽夫不是傻子,一舉擊敗上萬人,氣勢正盛的重騎兵哪怕折損嚴重,但是終歸還有一戰之力,就像懸在頭頂的利劍,任誰來都會說它再斬落一次就要斷裂。
但是被斬中之人必定四分五裂,死無葬身之所。
究其本心,莽古爾泰不想做捱上最後一劍的傻瓜,可是他不得不勒令屬下停止奔逃的腳步,帶著數百忠心的奴才逆著滾滾向北而去的人群,在混亂中尋找他父汗的身影。
奴爾哈赤不能死,有他的父汗在,後金就還有捲土而來的機會。可英明汗一旦喪生在這場戰鬥當中,建州女真內部的動盪就必定發生。
這些年來奴爾哈赤一統女真諸部吸收了無數曾經的敵人、盟友,憑藉著鐵血的手腕壓服了所有反對。可是有些人改換旗幟仍然佔據著後金政權中重要的位置,例如烏拉部、哈達部,例如……阿敏!
這位二貝勒論地位比他還高,阿敏的部曲繼承自其父舒爾哈齊,那位因為“謀亂自立”而被處死的二叔在建州女真中曾經是和奴爾哈赤分庭抗禮的存在。
在舒爾哈齊死後,父汗不願也不能盡數殺死他的部曲,甚至連打散都做不到,只能將其全部交給阿敏統領。哪怕這些年來不斷削弱,阿敏依舊握有鑲藍旗的上萬旗丁。
想到這裡,莽古爾泰知道自己要儘快了。他半蹲在馬上將視線撐得高高的,眯起眼在騎兵踐踏出的塵土中尋找英明汗那顯眼而華麗的明黃甲冑。
很快,莽古爾泰透過瀰漫的煙塵,看到亂兵的裹挾當中,一個頹喪如喪家之犬的老人佝僂著腰背伏在馬上,隨波逐流般跟著潰逃的鑲黃旗正在北去。
他太疲倦了,身上滿是塵土和鮮血,把鑲金嵌銀的甲冑都染得灰不溜秋,像是從泥土裡打了滾一樣。
本就衰老的臉上皺紋不知何時早已爬滿,睿智如狐兇殘如狼的眸子更是渾濁得好似泥潭。
“阿瑪!”莽古爾泰向來以殘忍兇蠻著稱,此時忍不住鼻子一酸喊了出來。
喧囂的戰場裡奴爾哈赤哪聽得到他的聲音?越來越沉悶的馬蹄卻越來越近了。
“馬蹄聲?!”莽古爾泰猛然站立在馬背上,看到白桿兵原先軍陣位置處塵土飛揚,裡頭傳來如山崩的巨響,一陣陣敲打在莽古爾泰的胸膛直達天靈蓋。
這次再無猶豫,莽古爾泰坐回馬背,一夾馬腹朝著奴爾哈赤所在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