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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
林海珊憤憤地將頭埋到枕頭裡,在高一聲低一聲的精神折磨中,又陷入夢鄉。結果在夢裡,她又回到了錦衣監獄,只是這次她代替林鳳住進了牢房,被鎖鏈牢牢鎖住手腳動彈不得,而范進正獰笑著向她撲來,在夢裡叫喊的主角從梁盼弟變成了她。
等到從夢中驚醒時,天色已經到了午時,范進與梁盼弟也已經起身,又弄了盆狗肉在客廳裡吃。她一骨碌從床上起來,胡亂著理理頭髮,光著腳跑到客廳裡伸手抓肉道:“有肉吃怎麼不叫我?書生,我們昨天不是還說要做契兄弟,有這麼個做法麼?”
梁盼弟看了她一眼,指著腳道:“我的契叔子,你沒穿鞋。”
“你別說我,你的衣服也沒弄好,再說我這個沒什麼啊。我們在海上本來就不穿鞋,否則容易得癬。腳而已,有什麼怕看的。在海上跟人打架時,我有時還會故意讓敵手看到我的胸,尤其是要殺人的時候,我一般都會讓他先看一眼我的胸脯然後一刀砍死他。”
“這是為什麼?”
“為了讓他知道,自己是死在個女人手裡。”
范進笑著示意她繼續吃肉,飯吃了一多半才道:“大中丞讓我們明天出發去肇慶,大概晚上可以到,接著就要去見制軍。事情成不成,就看這一步了。”
“大中丞已經答應了對吧?那老頭看著弱不禁風的,可是說話時樣子好嚇人,我在海上這麼久了,能人也見過不少,像他這麼可怕的老頭,倒還是第一次見。明明看他沒什麼武功的樣子,可那些大俠或是海上成名豪傑,都不如他來的厲害。我能感覺到,如果當時我的回答不如他意,可能就要死了。”
范進道:“他是巡撫,自然不是江湖人所能比,殷制軍比他可能更可怕一些,帶兵的人麼,殺伐重,論氣場只會更強。不過你這樣怕倒是更好,讓他們覺得你沒威脅,事情談成的機會就大。”
林海珊搖搖頭,“這位凌老倌身上殺氣很重,我告訴你,我這眼睛可不是吃素的,看的出來,他是個好殺人的,如果論殺伐,殷正茂也未必比他厲害多少。”
梁盼弟見兩人有問有答,心裡有些吃味,在桌子下踢了范進一腳,臉上則笑著問道:“相公,你讓林姑娘說金子數目搞不清,這什麼意思啊?”
“意思很簡單了,如果她搞的清數字,就等於抓了個把柄在手裡。將來有人想搞這件事,問她島上有多少錢,她說了數字,與廣東報上去的不一樣,是不是就會出問題?如果她搞的清自己有多少錢,那多半是要死的,招安也成功不了。所以要記住,難得糊塗。這次凌中丞可以答應招安,南澳易守難攻佔兩分,佛郎機人把持商道佔兩分,其餘六分就是金子的功勞。”
“難得糊塗……”林海珊琢磨了兩遍,嘴角上翹,“這句話有意思,回頭我要寫下來,掛在船艙裡。”
梁盼弟沒好氣道:“你們一共也沒幾個認字的,掛這個有什麼用。我說,你個女人的腳怎麼這麼大,比男人的還大啊,醜死了。”
“腳板大才站的穩啊,海上風高浪急,要是像你們這裡的大家閨秀一樣,腳小小的,怕不是船一搖晃人就成了滾地葫蘆。就是要大腳才好。”
范進位制止了兩人的抬槓,又道:“大中丞待我不錯,但是有一樣說一樣,他不是聖人,年紀大了,女人的事很一般,但是於財帛是很有興趣的。何況他日常手頭散漫,使錢如流水,全指望打仗把這些虧空抹平。現在能送他一筆錢,才有可能免去這場刀兵,殷正茂那裡的情形也差不多。現在只希望,這筆錢能夠打動他們的心,這也是唯一的生機所在。”
他放下筷子,看著林海珊道:“中丞那裡是第一關,制軍那裡是第二關,比起第一關來,第二關會更艱難。畢竟我也沒去過肇慶,在那裡沒有熟人,所能發揮的效力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