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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髮的時刻,這個男人竟然沒有任何遲疑,以一副血肉之軀緊緊護住了我。
幸好那小警察反應快,及時揮出警棍打偏了農婦,觸及面板的液體不算太多,幸好工地偷來的硝酸還沒到腐肉化骨的濃度,也幸好這是在醫院,緊隨其後趕到現場的老楊迅速撕掉了張永鈞的襯衣,護士也第一時間做了急救處理。
但我還是久久回不過神,後背貼著藥櫃不停地發抖,張永鈞赤。身趴在護理床上,護士在做最後的包紮,我不忍看那焦黑爛糊從左肩蔓延而下的傷口,一低頭眼淚就大顆大顆止不住地流。
“別哭了,哭得我心裡發毛,我還沒毀容呢。”他嘴上調侃著,眉頭緊皺著,明明痛到冒冷汗,還非要做出輕鬆模樣,我攥著紙巾,狠狠擦了幾把臉,剛要說話,換藥室門被人推開,夏孟平一身透溼地走進來。
“那老太婆警察帶走了,潑濃酸是故意傷害,輕傷也得三年,兩個死者的妻子都表示願意調解,賠償可以少要點,只要你不起訴……”
“憑啥不起訴!”我猛地扯掉紙巾,帶著濃重鼻音打斷夏孟平,他轉頭一看才發現我也在,素面朝天,兩眼腫得桃子一般,一時忍俊不禁,“老張啊,你這英雄救美救得好,瞧你把米小姐給心疼得……”
“少說兩句吧,Michel那是給嚇的。”張永鈞笑著替我解圍,隨即又正容道,“說是非法穿行,到底兩條人命,算了,醫生不也說了過幾天就好……”
“Joey!”
“行了,我是老闆還是你是老闆?”張永鈞以俯趴姿勢向上看我,棕眸微彎,勾出了眼角淺淺細紋,我見不得他笑得如此費勁,鼻子一酸眼淚又要掉下來。夏孟平忙把我拉出換藥室,“老張今晚是走不了了,急救中心條件有限,我讓他們開了最好的病房你們先將就一晚,你跟小陳過去看看有什麼缺的,待會兒換完藥護士送他過去安頓好,我再派人送你回北京。”
小陳就是那個一見屍體就跑得沒影兒的年輕男人,此刻他毫無正眼看我的勇氣,從換藥室到電梯到病房,一聲不吭一個勁往前走。大雨漸漸收住,水滴不再敲窗,凌晨兩點的長廊只有我們零落的腳步,周遭太過安靜,我腦中便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回放硝酸潑來的那一幕。我知道張永鈞是那種誓將紳士風度發揚到最後一刻的男人,當時當刻換成其他任何一個女人他都一樣會飛身護住,可在我看來小陳的做法才叫情理之中,那個密實得叫人發痛的懷抱實在太突然太意外太震撼,十二歲之後,我米開朗就不曾奢望過有人會這樣待我。
無論因為什麼。
“咱們上下畫、亮滅燈向來委託機場工程部施工,燈箱掉下來是夏孟平的責任,你幹嘛默不作聲替他們做好人。”
雙人病房的床能調高度,也寬綽一些,趴上去沒那麼難受,張永鈞的聲音聽上去通透多了,“咱們是業主,一下死兩個那是重大事故,除了施工單位難辭其咎,印跡一樣有連帶責任,鬧大了往後投標競標都麻煩,賠償金也是不小一數目。再說,”他扭頭看著我,嘴角微揚,“這一弄,夏孟平欠我們多大一人情,以前上下畫時間都得緊著他們施工進度來,以後我們就主動多了。”
“都傷成這樣還挺得意……”我坐在他床邊小聲咕噥,沒特意說給他聽也沒刻意避著他,張永鈞斜眼瞧了瞧我,轉回去,下巴頦兒抵在枕頭上,“老楊明天,不,今天要留下來善後,聽老夏說他派了車送你回北京,你趕緊收拾收拾,別讓他等。”
我搖頭,“你批我一天假吧,我明兒再走。”
“你留著也……”
“我已經跟夏總說不用了,讓他把車退了。”我倔強地瞅著他,“你趕我走我也走不了。”
“……”
“這就是一急救中心,才那麼幾個護士,搖個鈴半天都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