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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發的那一日,陽光明媚,依照和親的規矩,大婚之日我和祈寒是不能見面的。
由於戰亂的原因,我是午夜出發的。一來是避開耳目,二來,舅父對這門親事始終並不滿意,他想來想去也只能用讓我半夜出發這個黴頭噁心我。
神女出嫁選擇午夜是不太吉利的,可我卻絲毫的不在意。
我身穿婚服坐在馬車內,滿腦子都是祈寒的那張臉。
今日送我離開的人空無一人。
那些世族權貴都善於揣測帝君的心意。
忽然馬車停了,只見侍女輕輕掀起車簾,我知道是有人送我。
女官出發前教了我一些,按照規矩我要親自走下馬車對送我離開的同修行禮。
只是我沒想到,這唯一肯送我出嫁辭行的人竟然是林佑天。
他顯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整個人憔悴而又體面的對著我點點頭。
“問仁孜王安。”
我微微俯身,霎那間往事湧入心頭。
“師妹,祝你新婚快樂。”
他擠出一絲苦笑揮揮手,只見他的隨從搬來一箱子又一箱子的禮物。
我數了數足足三十九箱子,就連貴族聘妻都不會下這麼重得手筆。
我不安的蹙眉說:仁孜王太破費了,恕我不能收。
可是按照規矩,我不能不收。
我只能垂下頭不安的沉默。
“師妹與我同門所出,這些……本就是我想著送你的大婚賀禮。”
阿昀哥哥高坐馬上冷聲道:那就多謝仁孜王殿下了,只是吉時不敢耽擱,還望仁孜王儘早回去。
我終於鼓起勇氣看了林佑天一眼,其實我已經不怪他了。
他此時此刻還站在原地,不顧眾人鄙夷的眼神盯著我。
他知道,我一旦和親就不會回來了。
我輕輕行個大禮,是仙山的大禮。
我想告訴他,我們雖然怨懟過,喜歡過,可是我們只能存著同門最後的一份情。
“昭昭,你有沒有話留給我?”
我剛剛轉身,身後就回響起他哀求的聲音。
“希望師兄諸事順遂,平安永生。”
桃心聽我說完話趕忙給我推上去了馬車。
眾人又前行了,我忽然感傷的掀開車簾,我看著林佑天依舊站在原地目送著我離去的車馬。
“你還捨不得仁孜王嗎?”
阿姐蹙眉的問我。
“我不是捨不得他,我忽然可憐他。”
愛與恨,本就是眾生修行的永生命題。
我們都被愛與恨蹉跎過。
對於我而言,愛與恨的盡頭就是釋懷。
“你如今已經是寒族的王后了,今日隨行的人也有寒族的使臣,若傳到了寒王得耳朵裡難免多生事端。”
我沉默不語。
阿姐恨鐵不成鋼地說:我剛才已經吩咐桃心了,多打點一些他們。
“祈寒不會因為這種事苛責我的。”
“君王的寵愛終究不會永遠長久,昭昭你別天真了。”
我搖搖頭說:祈寒不會的,我信他。
馬車顛簸了一路終於到達了寒族。
大婚結束後,我和祈寒終於可以回到寢宮了。
寒族是外邦,他們的禮儀也不像神族那般繁瑣。
祈寒輕輕掀開了我的蓋頭,我害羞的別過頭。
“寒族沒有夏日,不會溼花了娘子的妝。”
“這幾日顛簸的緊,我身子乏得狠。”
祈寒輕輕拂著我的臉溫柔的說:你別怕,我不會讓你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