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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反清復明也是為了讓漢人重新站起來,無論是明朝也好,再建立個新的其它什麼朝代也好,只要是漢人統治漢人,百姓們的日子一定會比現在要好。
恨意當然存在,或許永遠也不會消失,可是他反抗的根本目的,是讓同胞們過得更好。
他清楚地知道,是韃子毀了他們的家,叫他們沒了尊嚴,失了脊樑,跪在地上爬不起來。
可是,偏偏也是韃子想出了防治天花的法子,還將它公開,強制推行了下去。從今往後,天花對所有人來說都不再是威脅。
此等功績,澤被天下,利在千秋。
第10章
那晚的交流最後還是以沉默告終,陳毅思考了那麼久,到底沒能給出回答。
樂臻也不意外,她也不覺得第一天就能得到答案,這種情況已經比她一開始想的那些要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她躺到床上,結結實實睡了一覺,第二天吃了早飯沒多久,陳毅獨自過來了。
「你昨日說的不錯,也正是因此我們才會一直猶豫。」他坦然承認了這點,又道,「樂大當家的可願聽個故事,在下有些好奇,如果經歷這些的是你,你會怎麼做。」
能有知道對方資訊的機會,樂臻並不打算拒絕,笑道:「願聞其詳。」
「從哪裡說起呢,讓在下想一想……」他頓了頓,像是在想如何組織語言,不過很快便開口繼續說了下去。
陳毅先前說認識樂臻,並不是開玩笑。他是本是嘉定人氏,嘉定三屠,史書上簡簡單單的一段文字,於他而言,卻是一場實實在在的、噩夢一般的經歷。
那時候的陳毅不過是個孩童,剃髮令頒佈下來後,他只記得一向儒雅的父親一會兒破口大罵,一會兒又失聲痛哭,涕泗橫流。
他和母親被父親送走的時候,根本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母親哭了很久,牽著他,和村裡其他帶著孩子的婦女一起連夜走了。
那段記憶並不算清晰,畢竟那之後,他們再回到嘉定的時候,滿城血色,屍體堆積成山。
屍體太多,有的骨肉狼藉,有的已經腐爛,破敗不堪,分辨不出長相,男女都有,不知是誰的父母或兒女。活下來的人們收拾屍體,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通通被匆匆掩埋。
母親沒找到父親的屍體,他也沒找到。
日子還是得過下去,城裡的清軍官吏被義士帶著百姓們殺死,他們的生活平靜下來。
可是清軍殺了回來,他被母親塞進米缸裡,蓋了蓋子,不許他出來。
「毅兒,你乖乖躲在裡面,不許出來,聽到沒有,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許出來!」
他躲在裡面,淚流滿面,聽著母親的哭罵聲和痛呼聲,聽著清軍用他聽不懂語言說著什麼,卻始終一動不動,連哭出聲都不敢。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慢慢安靜下來,餓得實在受不了之後,他鼓起勇氣把蓋子挪開,爬了出去。
廚房什麼痕跡也沒有,他拿了碗櫥裡的燒餅,大口吃了一個,又將剩下的藏在懷裡。
隨後,他悄悄走到內室,一片混亂,桌子倒了,地上還有乾涸的血跡。
他在空無一人滿是血腥氣的內室裡靠著牆坐下,呆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
趁著夜色,他孤身一人,離開了嘉定。
一個幾歲的孩子要在那樣混亂的世道下存活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他足夠幸運,遇到了同樣從嘉定逃出來的母女二人,於是三人同行。
雖然仍舊艱難,卻總好過孤身一人。
「說起來,你母親算是我的姐姐。」陳毅笑著總結道,「你該叫我一聲舅舅。」
也許是時間太久,恨意也沉澱了。他說那些過去的時候情緒並不激動,語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