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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就沒有一刻閒的,你看看人家的腳,多麼規矩。”轉身朝琴湘田行了個蹲禮,道:“老爺子,我說得可對不?”也遞上一條熱手巾。
琴湘田呵呵笑著,擦了臉和手,道:“太太,這是我新收的女弟子,叫紫菀,是喬伯崦老爺的曾外孫女,她和秋先生秋太太失散了,暫時住在家裡,等找到秋先生再說。這段時間,太太就多疼疼她,她一人住在鄉下,可憐見的。”
之琬在琴太太進來時就站起身,這時便朝琴太太行禮,口裡說道:“師母有禮,小女子秋紫菀,給太太添麻煩了。”剛要下拜,就被琴太太一把抱住,道:“好個可憐的孩子。住下住下,慢慢找,不急的。兒啊,把這裡當成是你自己家,不要跟我見外。”又仔細把之琬端詳一遍,道:“老爺子,這可就是你不對了,喬老爺的親曾孫女,你怎麼能收做徒弟?這碗開口飯不好吃,你這不是白遭賤人閨女嗎?依我說,乾脆,我認下做乾女兒了。”擼下腕上的鐲子,硬套在她手上,“諾,這個就是見面禮。老爺子,你看行不?”
琴湘田忙道:“還是太太想得周到,喬老爺的曾孫女是不該入樂藉。那成,就依太太,反正我徒弟也有了,就少個女兒。菀兒,從今往後,你是我女兒,不是女弟子了。”
琴太太哈哈一笑,拍手道:“這下可好了,我也有女兒了。哎呀呀,活了快一個甲子了,又白得這麼大個閨女。等過幾天順溜了,我就請客擺席,亮亮我的大閨女,讓她們幾個眼饞,看誰還敢笑話我。”轉頭對白荷衣道:“荷衣,你這個師妹可憐,你做師哥的可要好好待人家,你要有一點怠慢,我是不依的。”
白荷衣笑道:“有這老人家在,誰敢呢。”
之琬被琴太太弄得眼花繚亂,就是吳霜媽媽對她,也沒這麼大動大作,大說大笑的。她這才明白白荷衣說的師孃好得不得了,和琴湘田說帶她回來就帶回來的原因了。琴太太顯見的是旗下官家出身,爽朗和氣,熱心熱腸,琴湘田能有這樣一位太太,真是前世修來的。而她能遇上琴湘田夫妻,也算是她不幸生命中的大幸了。這麼想著,背轉臉去,偷偷抹乾了眼淚。
琴太太忙替她擦,道:“別哭別哭,我就見不得人家哭天抹淚的。好啦好啦,到了這裡就是到了家,嗯,我看就把孩子安在我們隔壁那間南房裡住,那裡朝陽,亮堂、暖和。來,跟我上去,我們先把這身衣服換下來。”拉了之琬就往樓上走,一邊又說:“你的衣服都丟了吧?這是穿的哪個老媽媽的大衣裳?這種衣裳我都不穿了。不過家裡也沒有你能穿的,就先穿我年輕時的舊衣裳吧,就是短點,可不肥。我年輕那會兒,苗條著吧。等明兒咱們孃兒倆上街去,給你剪幾段料子,請個裁縫師傅來家,好好給你做幾身。”上了十多極樓梯,推開一扇門,道:“好了,就是這裡。床鋪衣櫃都是現成的,等我讓張媽來給你鋪床。你等著,我去取衣裳去。”一陣風似的走了。
之琬打量這間屋,方方正正的,有四扇朝南的大窗,掛著白紗的簾子,屋內一張柚木的床貼著東牆放在正中,床上沒有鋪蓋被褥,只有一張雪白的軟墊。一邊是梳妝檯,一邊是床頭櫃,還有衣櫥書櫥書桌靠椅,離大窗不遠,還有一張小小的圓桌,邊上斜放著一張包著洋紅斜紋加厚織錦提薝葡葉花的軟墊的小貴妃榻,從白紗窗簾裡透過的陽光正好曬在榻上,看得人想躺在上頭。這間屋子做一個閨房是再好不過的了。
琴太太拿了幾件顏色鮮豔的袍子來,一把拉開紗窗簾,推開長窗,原來不只是窗,還是落地的玻璃門,外頭有一個小小的露臺,種著一架紫藤,藤上累累地開著大串大串的紫色藤蘿花,花上還有一隻蜜蜂嗡嗡地飛著。琴太太笑道:“這間房一直空著,沒人住,誰讓我們琴先生福薄,沒有兒女呢。你來了,這屋子也有人氣兒了。好在張媽隔兩天就會來開窗透氣打掃,還住得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