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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悸可能不清楚,許子心從小都不讓人摸他頭,小時候大言不慚地說是怕人給他摸矮、摸禿嚕了,大一點便不知從哪裡接收到了某種帶著些大男子主義的知識,他宣稱摸男人的腦袋就是在有損他男性的尊嚴。
雖然周圍朋友對他男性尊嚴那一套說辭很是不以為然,但還是尊重他的習慣。
說是摸腦袋,其實餘悸也只摸得到他那層層疊得的柔軟髮絲,讓人無故湧起一種施虐欲的柔軟。
餘悸矮了許子心整整十厘米,他抬著手挺累的,沒多久就要放下,但對方就像是有點上癮了一樣,硬是不讓他挪開手。
他才要開口說話,許子心就的頭就低了下來,湊近了他的方向,結結實實地埋進了他的頸窩裡,一隻手還拽著他的手腕往自己的後腦勺上放。
餘悸一怔,但沒捨得推開他,心想許子心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便輕聲問他,語氣溫柔地不像話,&ldo;你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rdo;
&ldo;沒有怎麼,&rdo;許子心貼著他的頸窩,說話悶聲悶氣的,&ldo;我月底得去參加省運動會。&rdo;
&ldo;籃球?&rdo;
&ldo;不是,田徑運動會,大概去跑個短跑。&rdo;
&ldo;嗯,挺好嘛。&rdo;
&ldo;嗯&rdo;許子心尾音脫得有點長,和餘悸說話的時候他總是說話說得很慢,也不像跟別人說話那種似聽非聽的樣子,像個真摯得不行的小男生,&ldo;要是省運動會上拿了不錯的名次,高考能加分的。&rdo;
聽到他這麼說,餘悸倒是有些意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胸腔內的震動也傳到了許子心的身上。
&ldo;你笑我‐‐&rdo;他悶悶地說。
&ldo;不是,&rdo;餘悸趕緊撇清道,&ldo;我只是覺得你不像會考慮那些的人&rdo;
他的話裡還帶著些笑音,&ldo;畢竟你九科都考二百多分,加那麼幾十分好像幫助也不大。&rdo;
得,不如不說。
許子心抬起頭,一雙手就捧住了餘悸的臉,湊到自己跟前。
&ldo;有你這麼說話的嗎?&rdo;許子心難得的有點臉紅,是因為餘悸提到他成績他實在是不好意思。
&ldo;我是想著,如果以後上大學,我總要和你在一塊兒吧。&rdo;
餘悸一愣,倒是沒想到他會說這個。
&ldo;和你一個學校是不可能了,但都是在市內也不算遠我就是不知道我這點分數夠不夠我上大學的。但或許我家能捐點錢但近幾年查挺嚴,估計也是什麼野雞大學&rdo;許子心一雙晶亮的眼睛牢牢地盯著他,正經得不行。
&ldo;但我總覺著我這樣是不是有點配不上你啊‐‐&rdo;
&ldo;上大學我就在你學校外面買套房,我們一塊住,等大學畢業,你在哪工作我就把家安在哪&rdo;
餘悸伸手拉下了對方捧著他臉的手掌,握在了自己手心裡,被這一番話震住了。他初中就知道自己的性向,卻並不打算遵從自己需要,他雖然只有十幾歲,但有自己的一個大致的人生規劃,裡面確不包含一個同性的伴侶。
他和許子心的感情在他的計劃之外,算是他懂事以來的一個失控,他沉溺其中,卻隱隱不敢想他們二人的未來,在許多事情上稍有保留,害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陷了進去出不來,他小心翼翼慣了。
要是對方只是一時興起,那他還有逃開的餘地。
但這份保留,他心裡清楚,在無聲息地一點點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