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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離我如此之近,我都能看清她每根睫毛,以及前額烙印左邊跳動的血管。我閉上眼睛,黑暗中卻滿是躺在我身後地板上的男人的畫面,他想說些什麼,鮮血卻從口中狂噴而出。我感到難以呼吸。
她非常緩慢地說:&ldo;你必須幫助扎克,也是幫助我。如果他失敗了,其他議員要攻擊他,他們會對你或者他下手。&rdo;
&ldo;我不會幫你。&rdo;我回答道。我想起裝滿水缸的密室,和扎克對那些漂浮的人所做的事。但這些恐怖畫面跟我身後地板上流血的屍體,還有面前神甫那張無情的臉孔比起來,顯得非常遙遠。
&ldo;我沒辦法幫你,&rdo;我又說,&ldo;我沒什麼能告訴你的。&rdo;
我還在想,在她面前我能多長時間不哭出聲來,但她突然轉過身去。
&ldo;把她押回囚室。&rdo;她邊走邊回過頭來,對守衛下達命令。
對我來說,這間囚室,四面牆,屋頂和地板,就是整個世界。對了,還有那扇冷酷無情的門。我試著想像外面的世界:朝陽照在剛剛割過的麥茬上,灑下尖銳的影子。夜晚,河上的天空無限寬廣。但這些於我都已經成為概念而非現實。它們和雨水的氣息,河沙踩在腳下軟軟的感覺,黎明時小鳥的喧鬧一樣,都已離我而去。所有這些景象,現在都不如水缸密室的幻象真實,那些浸透的身軀,無聲地漂浮在橡膠管子中間。關於自由島的幻象也越來越少了,那些開闊海洋的畫面再也無法穿透到囚室中來。我對時間流逝的統計還在繼續,直到有一天,我感到逝去的光陰已經填滿了這間囚室。那種感覺就像在往囚室裡緩慢注水一樣,過去的時光一開始以星期計,後來按月計,現在變成按年計算,時間的重壓讓我幾乎無法呼吸。我不禁想道,常常困擾先知的失心瘋,都是這麼開始的嗎?如果發瘋不可避免,那麼數年的囚禁生活只會加速它的到來。我曾聽父親如此描述黑文鎮集市上的先知靈魂出竅。現在我感覺這個用詞真是無比貼切。神甫對我思想的刺探,以及關於水缸的幻象都讓我費盡心力,我的大腦中再沒有地方能容下其他事情,尤其是我自己的事。
扎克現在來得很少,有時幾個月才來一次。而他真的來訪時,我又很少跟他說話。但是我仍注意到,我被關在看護室這些年,他的面孔變化良多。他瘦了些,因此臉上唯一給人柔和之感的地方只剩下嘴唇。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變了,如果是的話,那他有沒有注意到呢?
&ldo;你應該清楚,事情不會一直這麼繼續下去。&rdo;他說。
我點點頭,但是感到自己彷彿置身水底,他的話含混不清,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囚室的四面窄牆和低矮的屋頂製造出回聲,有點聲音就會不停迴響,顯得有些不太安定。現在回聲聽上去模糊不清,似乎一切都失去了焦點。
&ldo;如果我能做主的話,&rdo;他繼續說道,&ldo;我會把你留在這裡。但我發起了一些事情,需要完成它。我曾經以為能讓你遠離它,如果你讓自己有利用價值的話。但是,你不肯告訴她任何事。&rdo;
扎克不需要挑明&ldo;她&rdo;是誰。
&ldo;她不會再容忍下去了。&rdo;他的聲音很低,似乎沒辦法忍受聽到自己話中的恐懼。我差點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他往前探身,我們的臉離得很近。&ldo;如果我能做主,我會把你留在這裡。&rdo;他的聲音這次大了起來。讓我確信這一點對他來說很重要嗎?我無法理解,轉過頭對著牆壁。
關於空水缸的夢讓我如此害怕,一開始我還不知道為什麼。從我第一次在幻象中看到水缸開始,已經過去三年了。它們一直讓我噁心,但我已經漸漸習慣了,甚至在夢中見到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