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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岑說道：「沒事，這不還有個藍明修嗎？把他弄醒後，直接審問他就知道了。也不用和他拐彎抹角，問完後讓他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一個在別的學院讀得好好的學生，突然轉到五院，還傳一些亂七八糟的流言，不用想也知道他沒安好心。」

程翎這會兒才察覺到徐青岑語氣裡的情緒波動。

她似乎很少見到徐青岑對人類有如此明顯的不喜歡的情緒，問：「你不喜歡他嗎？」

徐青岑反問程翎：「你喜歡？」

程翎說道：「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不過是見了一兩面的人而已，以後也未必記得起來。人於我們城靈而言，都是過眼雲煙，不過是有思想會說話的生靈而已，壽命也極短，不說千年，幾百年後也記不得了，你何必跟一個二十歲不到的人類幼崽計較……」

這番話聽得徐青岑神清氣爽。

沒錯。

只有城靈才能永遠陪伴城靈，人類什麼都不是。

徐青岑頓覺地上的藍明修沒那麼面目可憎了，主動伸手扶了他起來，還好心地把他頭髮上沾到的灰塵給拍了拍，隨後對程翎說道：「我把他弄醒？」

程翎點頭。

然而不等徐青岑動手，藍明修已經徐徐睜開了眼。

他的表情十分古怪。

他先是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接著才看了看周圍，隨後又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臉，隨後竟用力地拍了幾下，旋即驚喜地說道：「真的還給我了……」

他這時的目光才落在了程翎和徐青岑身上，轉了一圈後，最後落在程翎身上，他直勾勾地看著程翎，說道：「你就是程翎，對嗎？程棟和梁笙的女兒，程翎。」

此時此刻的藍明修模樣和聲音與先前都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可從神態看來，卻又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彷彿在那一瞬間，被換了個一個人似的。

程翎內心依稀有了一個猜測，可是並不確定，她微微頷首，說道：「對。」

徐青岑並不顧及藍明修的在場，直接說道：「我們直接審問他吧，到時候再洗掉他的記憶。」

藍明修聞言，急急忙忙地搖頭，說道：「別別別，你們先聽我說完，我說完後你們不信的話再操控我也行，但現在真的不能操控我……」

程翎問：「原因？」

藍明修說道：「我身體裡除了我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或者說，祂不是人，祂是一位城靈。我想你們應該知道什麼是城靈吧？否則不可能將祂逼到這種地步。我從未見過祂有如此害怕的時候，就在剛剛，祂不顧一切地躲起來了，甚至還允許我出來。平時祂從不允許我出來的……」

第65章

藍明修打從有記憶以來, 目之所及的便只有一方黑漆漆的生存之地。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更不知道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究竟是哪裡, 他渾渾噩噩地度過了整整十年。

他什麼都不會，甚至以為世間萬物原本就是如此的, 唯一知道的是不能出聲，但凡出聲, 就會引來窺探的視線，而那一道視線會壓榨屬於他的生存之地。

早在嬰兒時期, 他就已經聰明地領悟到了這一點。

為了生存, 他不得不早早學會了閉嘴，只有在沒有任何聲響的前提下, 他才能更好地存活下去, 才不會引來那一道恐怖的窺探視線。

他一直戰戰兢兢地活著。

直到第十一年, 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突如其來的, 他離開了那一方漆黑之地，睜眼時，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面對周遭陌生的生靈的關心, 他懵了。

他一直活在漆黑之地裡，什麼都不知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