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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立膳亭和九亭開始傳宴,殿內教坊司初奏九歌,殿外的大樂便暫時歇下,與楊婉所想的不同,貞寧年間的除夕賜宴並沒有一種君臣同樂的氛圍,不論是皇帝還是殿中的易琅和群臣,都持重地端好了自己的身份。
不過廊上倒是另外一番風景。
因為廊上只設了宴桌,沒有設座,因此年輕的官員們都散立在各處,夾菜喝酒,相互攀談。楊婉縮著脖子,立在月臺下聽他們說話,其間的話題很雜,大到清田大策,小到家裡的生徒科舉,聽得楊婉慢慢地有些發睏,正當她想要閉眼的時候,忽然聽到殿中張洛一聲高喝,“拿下黃然!”
殿外的眾臣瞬間停止了說笑,伸長脖子朝殿中看去。
只見黃然面紅耳赤地跪在易琅面前,剛一直身,就被錦衣衛摁趴在地上,一絲都動彈不得。
貞寧帝坐在御座上,低頭問他,“你將才向皇長子祝酒時行的什麼禮?”
黃然笑了一聲,“君臣大禮……”
“什麼君臣大禮。”
貞寧帝並沒有發作,額前的青經卻已經凸暴了出來,他握著御座上的龍頭雕,“朕再問你一次,為何要對他行君父的禮。”
黃然雙目發紅,面色因為醉酒,一陣紅一陣白。
錦衣衛壓迫住了他的呼吸,以致於他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的。
“君父……君父是誰……臣忠的是這個天下……”
他說著抬起頭,“可是天下如今是個什麼樣啊……巡鹽的死在巡鹽的船上,查礦的壓在礦山下面,我黃氏一族……祖先們打下百年基業,就被幾個無恥的錦衣小兒,一下子全搶光了……”
他說完這一番話,殿內竟無一人敢出聲。
楊婉轉頭朝天際處看去,雲破日出之地,此時已經被厚雲遮了起來,唯一的暖光也消失了。
黃然試圖抬起頭,呼吸一口氣,卻被錦衣衛摁壓得更厲害,到最後,連臉都貼在了地上,他卻仍然不肯住口,一連咳了幾聲,即便肺脹將破,卻還是嘶聲道:“滿殿珍饈啊……臣!愣是一口都吃不進去!白首輔,張次輔,還有楊大人……你們是怎麼吃進去的啊?”
他說完,放肆地笑出聲,邊笑邊咳,嘔出的酒水帶著一絲血腥的味道,令在場的人掩鼻顫慄。
貞寧帝沒有想到,他竟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言辭,氣得喝道:“拖出去!”
錦衣衛頓時將黃然整個人翻轉過來,架起他的胳膊,不顧其蹬腿掙扎,一路拖出了太和殿。
殿內的易琅已經下座,面朝御座跪下,等待貞寧帝發落。
楊倫心裡此時萬分後悔,沒有聽鄧瑛的話,堅決地把他攔下來,釀成今日這個局面。
他想替易琅說話,卻也明知,多說一句,易琅的錯就重一分。
貞寧帝陰著臉看著易琅,父子之間似乎有默契一般,一個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一個剋制住了心裡的恐懼。
“散宴。”
皇帝低聲說了一句,何怡賢忙高聲道:“散——宴——”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起身行禮相繼辭出。
皇帝忽又道:“白閣老,張閣老,你們二人去內閣值房候著,朕另有話說。”
張白二人相視一望,拱手應“是”,退出了大殿。
皇帝站起身,對張洛道:“把他帶回武英殿看管,你領北鎮撫司查明黃然意圖回明朕後,朕再一併處置。”
易琅跪在地上朝張洛看了一眼,張洛轉身走到易琅面前,一貫寒聲道:“殿下請。”
易琅站起身,朝前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對貞寧帝道:“父皇,您會殺了黃先生嗎?”
貞寧帝看著他,“他以前在你面前行的是什麼禮。”
易琅抬起頭,“先生先行對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