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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箱子,裡面是幾套男裝,她拿出來二話不說就換上,將宮學服整齊疊好放進箱子裡。
許宴清是許太傅的嫡女,自小得先帝聖恩與太子一同長大,12歲那年被送進雲清學宮,清虛老頭教她文學又教武學,16那年及笄她也沒回京,虛清老頭給她辦的及笄禮。如今許宴清18了,按虛清老頭的說法,她是回去成親的。
呸!成親哪還須新帝催她,那封信分明是新帝的手筆。
彼時她還渾不在乎,“總不能讓我去當官吧。”
此時許宴清看著手裡聖旨,恨不得給自己兩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許氏太傅之子宴知,德才兼備,忠良敦厚,特封為監察御史,望恪盡職守,不負聖恩。”
宴知?誰?
直到李公公朝她使眼色。
“臣,謹遵聖意。”
許宴清捏著聖旨的手有些抖,李公公笑眯眯的湊到她跟前,“咱家在這恭賀許大人了,走吧,跟咱家進宮面見聖上,多年不見,聖上可一直掛記著大人呢。”
呵呵。
原本她穿男裝沒束胸,如今得日日束胸了。
承天殿內,坐著的是靳玄禮,站著的是李公公,跪著的是許宴清。
“臣,參見聖上,聖上萬安。”
靳玄禮將她扶起,“知道你生朕的氣,你那金貴骨頭何時跪過朕?”
幼時許宴清初生牛犢不怕虎,仗著與太子打過架的交情愣是不曾跪過他,可他如今貴為天子,豈有不跪之理?
“聖上言重,身為人臣,豈敢大逆不道不跪聖上。望聖上開恩,念及臣年幼無知,恕臣幼時未跪之罪。”
許宴清一番話謙卑有度,靳玄禮冷哼兩聲,“李福德,傳令下去,今後許宴知不必對朕行跪拜之禮。”
李公公領命下去,許宴清才抬頭揉揉肩,“謝聖上恩典。”
靳玄禮幽幽瞥她一眼,“朕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眼。”
“聖上未免太坑人,讓我一女子扮男人做官,這倒是不欺君了,這欺的是天下人。再者,女子怎能扮好男人。”
他掃一眼許宴清胸前,撥弄這扳指,“你自小算是在宮中長大,幼時便常做男裝打扮,京中認識你的人不多,再者你從小渾得哪有個大家閨秀的模樣?你身量又不矮,又是習武之人,束個胸何人看得出來?”
說的好聽,合著被勒的不是他。
許宴清咬一口糕點,“京中都知我爹就我一個女兒。”
他點頭,“是,所以朕將許宴知是許宴清同母胞弟的謠言散佈出去了,因身體不好自小被太傅送去雲清學宮,後來許宴清12歲也被送去雲清學宮,及笄後病逝。”
他依舊端著笑意瞧著許宴清,她背後無端升起冷意,許宴清握茶杯的手一緊,面上不顯,“聖上倒是思慮周全,苦了我要日日束胸。”
所以,許宴清被迫病逝,這世上再無許宴清。
靳玄禮哈哈一笑,“你如今能文能武,當官正好,朕身邊可正缺心腹。”
“罷了,”許宴清站起身來拍拍衣襟,“望聖上早日開闢女子為官之路,也好讓我少束幾年胸。”
“自然,朕不是還指著你解決那群老頑固麼。”
許宴清出宮時日頭正好,卻是渾身發冷,她抬起手虛掩陽光,回望身後紅牆,頭一次喘不過氣來。
宴清,宴知,好一個同母胞弟。
許宴清看不清前路卻也無路可退。
那還真是,完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