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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時，我很生你的氣。&rdo;
他在夜風裡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ldo;出車禍的那天，我看著你和那個小孩都渾身是血躺在擔架上被送去醫院，你永遠不會明白那種恐懼。你昏迷的那幾天，我看著你，每天都在生你的氣。我無法原諒你，也無法原諒我自己。可是想到你醒來後，要面對臉上的傷、身上的傷，同時還要再面對一份沉重的自責和愧疚……我不忍心。&rdo;
蘇言的表情是剋制而平靜的，可是他的眼神，卻帶著一抹悲傷。
&ldo;我不忍心。&rdo;
他低聲說道：&ldo;夏庭晚，我總是對你不忍心，所以我總在做軟弱又沒有原則的事。我跟你，一樣有罪。&rdo;
第六章
夜風在蘇言和夏庭晚之間簌簌地吹著，他們相視沉默了許久。
夏庭晚的呼吸漸漸恢復了平穩，他站了起來望著蘇言，那一瞬間，他也感同身受地感到了悲傷。
這段婚姻裡，他們究竟對彼此做了什麼。
五年前，他任性驕縱，可卻還沒犯下這樣的彌天大罪;蘇言溫柔，但是又有原則，是他眼中最酷的男人。
可五年後，他們卻面目全非。
他們變成了更糟糕、更不快樂的人。
&ldo;蘇言，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具體都幫我處理了什麼……?&rdo;夏庭晚深深吸了一口氣：&ldo;你不會把警察買通了吧?&rdo;
蘇言用手揉了一下太陽穴，他似乎並不願回憶那件事，遲疑了一下，還是慢慢地說：&ldo;你酒駕是毫無疑問的。尹寧和他媽媽涉及到闖紅燈，而且都沒有受重傷，所以還沒有到刑事上的交通肇事罪。那天晚上你昏迷之後，尹寧媽媽就已經馬上同意和我私下調解‐‐我付了遠超正常民事賠償需要付的錢。警察那邊判了你付主要責任，因為你是初犯，酒精含量沒到醉駕，然後又有諒解書，所以吊銷了你的駕照六個月，沒有判拘役。&rdo;
&ldo;媒體那邊，當時最先到場知道情況的有兩家，我拿錢讓他們不要報導。&rdo;
他說到這裡，神情有些痛苦地頓住了一下，低聲說：&ldo;如果你問我，有沒有利用蘇家的權勢，讓你不要獲罪，我沒有。但是你是明星，在場知情的每個人，記者、警察、尹寧媽媽，我都買通了他們‐‐他們知道我是誰，他們收了錢，所以他們一定不會開口。&rdo;
夏庭晚捂住嘴巴，卻還是發出了一聲掙扎似的低聲呻吟。
&ldo;所以我想，這意味著道德上‐‐我們都有罪。&rdo;
蘇言的神情很平靜，他抿緊了嘴唇，那雙狹長深沉的眼睛看著夏庭晚：&ldo;我已經想好了，在尹寧媽媽戒掉毒癮之前，我會以監護人的形式照顧尹寧，這是我唯一能夠彌補的辦法。&rdo;
&ldo;你錯了，蘇言。&rdo;
夏庭晚搖著頭，他眼裡滿是紅血絲，盯著蘇言，聲音嘶啞地說：&ldo;這一切都是錯的，也不是你我能彌補的，你的錢不能‐‐不能彌補他失去的，也不能彌補他平白遭受的。&rdo;
&ldo;如果有人為這一切負起責任，那個人也不是你，是我。&rdo;
夏庭晚的手指顫抖，朝自己的胸口點了點：&ldo;是我，蘇言。我才是那個應該來用一生來贖罪和歉疚的人，我才是那個應該去照顧尹寧的人‐‐你不能替我做這件事。&rdo;
&l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