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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說:“那這下手機也得換咯?”
“手機好像只是卡摔掉了,沒壞。”
田塵將他放在路燈下停了一會兒,認真檢查起他的傷勢。
“腿斷了?”
“沒,就是疼。”
安騰看著他的眼睛,路燈光黃澄澄的顏色下,田塵的雙眼似乎蒙上一層陰翳。
“安騰。”田塵嚴肅道,“你實話實說,幹什麼去了?”
安騰立刻把眼神撇開了,他不敢看。
“真的就是摔……”
他好像自己都編不下去了,乾脆也就停下了說話。
“傷口不像是摔的,手機卡掉了的話我打電話不會一直響的。”田塵說,“而且你先說的手機摔壞,然後又說卡摔掉了。”
他一隻手捏著安騰的臉,揪了兩下。
“也沒什麼,就——打了一架。”
“跟誰?侯斌?”
“嗯。”
田塵生氣叉著腰,“怎麼不叫我?”
安騰:?
“我以為你不讓我打架什麼的,就沒跟你說。”
“你當我是什麼好學生嗎?還是聖人?”田塵罵道。
他叉著腰似乎有氣沒地方撒,想踹一腳安騰卻又怕他二次受傷,於是一腳踢到路燈上,咚的一聲傳遍空曠的四周。
“家裡有藥嗎?”他靜下心問道。
“有,小時候我經常打架,家裡備了。”
“能走嗎?”
“能。”
田塵扶著安騰,他像是腳崴了之後走路的人,像剛截肢卻不熟悉柺杖的人、像拿到柺杖後卻又丟失的人。
夜間的小路崎嶇昏暗。安騰感覺自己就像一艘船,田塵是上了他的船後開啟了夜航燈後就立即消失的人,從此之後他就靠著這一束光航行在無邊無際、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的大海里。
沿著路燈淡淡的光,田塵把安騰拖到樓上,插進鑰匙,開啟門。
空蕩蕩的房間如同他們一路上回來時的光影。
“藥在哪?”
“茶几抽屜裡。”
田塵把安騰放在沙發上,循著牆壁,繞到茶几底下。
安騰不知道傷口怎麼樣,在小腿處,被侯斌還是誰打到了。身上其餘的傷口七七八八,有的嚴重有的輕傷。
“先消消毒,你傷口在哪?”田塵找到了酒精棉球。
“身上都有。”安騰摸了摸,腿上有一個,估計破皮了,出血量有點大,背上捱了一拳,手上不知道被誰用指甲劃了幾道口子。
“褲子撩上去。”
“撩不上去,我褲子緊。”
“那脫了。”
安騰一臉為難,看到田塵一手拿著酒精噴劑,另一隻手夾著棉球,又不好意思不脫。
他雙手慢慢卡進自己褲腰處,慢慢悠悠把褲子刮下來。
傷口處的血液已經有些幹了,冬天冷,安騰又穿著秋褲,褲子脫到傷口處時,只能稍微用點力,把秋褲“扯”下來。
“上半身呢?有傷嗎?”
“有。”
“一起脫了。”
安騰護住自己身上,“我冷。”
他裹著棉被,腿上綁著紗布,只好露在外面。
田塵鑽進不大不小的沙發餘下的空間裡。
被子裡很暖和,有著許多說不清的味道。時間,亦或是愛情、慾望,或是疼痛,血腥,還是說關心?
安騰說不上來,他靠近田塵嘴唇,冰冷的天裡整個臉都是冷的。他親上去,好像吻到一塊冰。但冰很快融化,冰裡的水滾燙,絲毫無懼冰霜。
冰融化了不是水,是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