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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牢房中出來的劉義真一臉疲憊,揉了揉因為陽光刺激而變得有些發黑的眼睛。
“那東西雖然不確定能有多大作用,但是可以當做底牌之一。”
望著天上翻湧的雲浪,看了好一會。劉義真才一步步走回未央宮,裡面王買德還在批閱公文。
“東西和人都安頓好了?”
“嗯。”
王買德對待劉義真的態度依舊如老樣子一般,雖嘴上問話,手中卻還在不斷忙活。
劉義真一屁股坐在王買德身邊,後仰四平八穩的躺在地上。
“先生。”
“嗯?”
“你說我們真的能打贏嗎?”
這聲詢問讓王買德一愣,手上拿著的毛筆停駐在宣紙上,暈出一圈圈墨痕。
放下筆,王買德轉過身子看著一旁的劉義真:“公子何出此言?”
劉義真翹起二郎腿,雙手向後環抱頭顱望向大殿的頂部,上面雕者鎏金的圖案,表面看著好看,但其實都是為了掩飾其下被戰火蹂躪的焦黑與空洞。
王買德挪動屁股,身後的脊樑發出因為久坐而產生的“噼裡啪啦”的聲音。
他站起身來望向殿外:“公子現在看見的是什麼?”
“是這未央宮?還是外面的長安城?”
“有什麼區別?”
“未央宮幾經易主,長安城內的卻還是那些百姓血脈。”
王買德開始邁開步子,袖袍的摩擦聲迴盪在大殿內,緩慢而又沉穩。
隨著他越往前走,眼中的視野也就越開闊。長安九市、桂北二宮,都出現在他眼裡。
劉義真從地上起身,來到王買德身邊和他並排一同看著眼前的長安城。
王買德指著遠方的一處炊煙:“那裡是一家賣燒餅的店鋪,店主姓王,為人老實,賣的餅份量很足。”
接著,他又指著另一處:“那裡是家賣飴糖的商鋪,十幾年前便開在那裡了。”
“還有那裡,是賣布匹料子的。很多婦人都喜歡去那買料子做衣裳。”
“”
在劉義真出征的兩三月裡,王買德對長安城似乎變得了如指掌,可以在此時給劉義真指認。
從城東說到城西,又從城南說到城北,天色漸暗,星星點點的燭火從下方的長安升起。
直到最後一家店鋪
王買德說完後,舌頭回到口腔深處,讓那裡的唾液緩解舌頭的乾燥與麻木。
“每每批閱完公文,老夫都會在此駐足一陣,看看這長安風光。”
“從初春的瑞雪,到如今秋收將臨的景緻,老夫一直都在這裡。”
劉義真默然:“先生是想告誡我什麼?直說吧,我現在有些愚鈍。”
“公子若一直在此地看上這長安一年,便不會發問能不能打贏的問題了。”
“若在此看上十年,便不會問這世上的仗還要不要打。”
“若在此看上百年”
“那我早就化成一捧黃土了。”
劉義真自嘲的開了句玩笑。
而王買德也莞爾一笑。
“公子自被太尉留守長安以來,雖然先後挫敗了赫連勃勃與乞伏熾磐,但公子似乎對這些並不感到欣喜。”
“因為公子心中始終在意的,是對太尉的承諾,是關中對於大晉的作用,更是公子心中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愧疚感”
劉義真聽到最後一句話,心臟不爭氣的漏了一拍。
“可公子從未真的想過為關中之民而戰。”
王買德回頭看著劉義真略帶躲閃的雙眼:“揹負了太多,最終只會感到厭惡。所以公子真的沒必要強迫自己在此停留。”
“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