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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可據聞他們家糧倉裡堆放發黴的穀子豬都不吃,全是扔去地裡爛著等來年做肥料。”
溫瑜未做評價,喝完一口粥道:“聽說這些大戶都有田莊,晚些時候我們再去田莊看看。”
蕭厲往唇邊送去的粥碗一頓,問:“你究竟是想做什麼?”
溫瑜眉尾微挑,為了更像個少年,她特意把眉毛也畫得粗濃了些,此刻做出這動作,只顯得英氣非凡:“有錢能使鬼推磨聽說過麼?我要儘快攪亂這局面,少不得要弄些銀錢傍身。”
蕭厲眼皮淺跳了一下:“你想搶……”
溫瑜看著他,蕭厲不自覺禁了聲
溫瑜眸色坦蕩:“懲治不義之商,為民除害的事,能是搶麼?”
蕭厲:“……”
他像是頭一回認識溫瑜,在溫瑜去還碗時,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l,無聲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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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溫瑜和蕭厲便前往了賈家和劉家所在的幾處田莊,溫瑜藉著向佃戶討水喝,打聽了她們的田稅。
得到的答案,卻同在粥棚那裡聽到的大相庭徑。
佃戶們對賈家怨聲載道,言賈家只把他們當牛馬,地裡的收成,不論豐年還是災年,國稅高低,都是上交九成,不少佃戶種一年的田,反把自己一家給餓死了。
賈家的家僕們每每隨主子們到田莊來,更是要收一回孝敬,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媳婦,強佔也是常有的事。
相比之下,劉家則是個十分和善的主家,從不縱容
底下人欺壓佃戶,且通情達理,哪家有個難處,也會幫襯一二。
因此即便不少田莊已易了主,當地的佃戶們卻還是說劉家員外是個大善人。
蕭厲問:“聽聞那劉家員外寧可把自家糧倉裡發黴的糧食扔去地裡,都不願放糧施粥,可有此事?”
被問的佃戶當即“呸”了聲:“扔黴糧的哪裡是劉員外!是官府那邊勒令商賈出軍資,劉員外家已拿不出錢了,抵了田地給官府,賈家轉手從官府手上拿了地,用自家的黴糧肥地!那賈家才是跟官府穿一條褲子的奸商!劉員外家今年沒給流民施粥,是因為劉家自己的日子也過不下去了啊!”
佃戶說到後面已是止不住揩淚:“這世道,好人都沒好報啊!”
溫瑜和蕭厲拜別那戶人家後,又問了好幾戶人家,得到的都是相似的答覆。
返程路上,蕭厲微擰著眉心道:“真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溫瑜卻說:“所以很多時候,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而是別人想讓你看到、聽到的。賈家用的這手段,算不得高明,但藉著給流民施粥替自己造勢,也夠了。就算有明白真相的,說出了真相,也不會有人在乎。”
蕭厲朝她投去一瞥:“為何?”
道旁皆是蔥鬱竹林,一片竹葉飄至溫瑜肩頭時,被她抬手摘下:“那些讚譽賈家的,是為了繼續得到施粥,他們自身溫飽都成問題了,為何還要在乎賈家是真善還是偽善?劉家冤屈與否,又同他們何干?後來的流民不知真相,只會更加相信賈家就個大善人。”
蕭厲道:“流民不會在此久居,等流民都走了,留在此地的,還是那些本地百姓。沒了劉家這仁商,他們在為富不仁的賈家手裡,日子只會更難過。”
溫瑜倒是頗為意外,蕭厲竟很快就想到了這層。
但她搖了搖頭,說:“大多數人都不會想這般長遠,只渾渾噩噩過這一生罷了,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且那賈員外若是想借此機會,由流民們助他爬上更高的位置,將來便是那些人都知他不是個好人,又能奈他如何?”
蕭厲從她這話裡,聽出些旁的意思。
賈家藉著流民,用施粥這樣的小恩小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