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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賈樟柯是中國電影導演裡面最有詩歌修養的人。他以前讀過大量的詩歌,電影中很多詩句都是他自己選的,只有其中一部分是我選的。所以我覺得剛才安德魯說賈樟柯是一個電影詩人,非常恰當。
安德魯:賈樟柯是一個詩人,同時又非常關注這個社會。在創作《二十四城記》時,你之所以選九個人物,是不是必須的?
賈:這九個人物是由兩部分人組成的,一部分是我進入到這個工廠採訪的真實人物。我們接觸了一百多個工人,拍了五十多個工人,在這些被採訪的人物裡,找了五個真實人物放在影片裡面。另外四個人物完全是虛構的。比如說呂麗萍演的丟小孩的故事,陳沖演的1970年代末上海女人的故事,陳建斌演的〃###〃時童年的故事,還有趙濤最後演的新新人類。我覺得這九個人組合到一起的時候,他們形成了一個群像。我非常喜歡群像的感覺,一直不喜歡一組固定的人物貫穿始終拍攝,因為我覺得群像的色彩可以帶來對現實的複雜性的感覺,所 以首先選擇了一個群像的概念,於是我要很多人在電影裡出現。這九個人物的群像裡面,人物跟人物之間有一個互動的關係。首先他們有一個時間的連續性,從1950年代初到當代,透過他們九個人的接力,來講述一個線性的歷史;每個人物又有一個封閉的但是屬於他自身的時間。
另一方面,所有人物的講述都在此時此刻。但是他們的講述裡面有50年的時間。我喜歡這樣一種時間的複雜性。我採訪的這五十多個人裡面,有非常激烈的講述,也有驚心動魄的瞬間。但是我在剪輯時,全部把它剪掉了,只留下一些常識性的經歷。對大多數中國來說,這些經歷,這些生命經驗是常識,它不是太個體的,不是獨特的。但這個常識性講述希望提供給觀眾一種更大的想象空間,這個想象空間可以把自己的經驗、經歷都投入在裡面,它不是一個個案,它是一個群體性的回憶。實際上在這部電影裡,大家也看到了,它也會有很多沒有語言的時刻,比如說那些肖像。這些沒有語言的時刻,可能是對那些語言的補充。
闡釋中國的電影詩人(3)
安德魯:《二十四城記》是否正好是《世界》的對照?《世界》裡的人們都有著一種不需要護照的自由;而在《二十四城記》中的軍工廠,每個人都不能自由地移動。但在這個被阻攔的社會里,這些人卻可以互相交流,可以互相幫助,他們共享一種不想抹去的記憶;可是在《世界》裡面,每個人都很孤獨,而且每個人都無家可歸。中國有一種什麼樣的現代性和現代感?
賈:要說到這個問題,首先要回到《世界》拍攝之前的一個情況。《世界》是2003年開始寫劇本的,那個劇本跟〃非典〃有很大的關係。在〃非典〃之前,我跟非常多的中國人一樣,都在一個非常忙碌的、快速的節奏裡生活。但〃非典〃事件是一個突然的剎車。當這個剎車到來的時候,我自己在北京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幹,也離不開這個城市。在這個空城裡面遊走的時候,我意識到了過去速度的問題。過去那種快速,我們以前是感覺不到的,因為身在其中;只有突然剎車了,才明白過去原來是一種快速的、非常規律的生活。
所以如果談到有一種新的感受的話,在這個城市,或者在這個國家,這種對速度感的意識,成為我的感受裡出現的新的東西。對速度的擔憂,對速度的看重,或者是意識到速度感,是 一個新的精神層面的東西。在這個城市裡走的時候,我當時開始注意到兩邊的廣告,有很多房地產樓盤的廣告。比如說那個時候有一個樓盤叫羅馬花園,有一個樓盤叫溫哥華森林,還有一個樓盤叫威尼斯水城,所有蓋在北京的樓盤都跟外國的城市聯絡在一起。這些東西都是一種新的讓我很難平靜的發現,或許它就會形成一個新的精神世界裡面的新的意識。
《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