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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傢伙問個沒完沒了,難怪母親說他很像小時候的我。我兇惡地盯住他,威脅道:&ldo;呆在這別出聲,話真多啊你。&rdo;他晃晃腦袋掏出玩具手槍喊起來:&ldo;付阿姨說舅舅是紙老虎,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噠噠噠噠!&rdo;
凌晨六時半的十七中傳來清朗的鈴聲,人們正紛紛湧向樓道,無聲地往操場集合準備晨跑。陌生的領跑人甩出響徹天穹的哨聲拉起長長的隊伍經由校門踩過數年前的石頭和泥濘早已絕跡的混凝土路鋪,從我的腳下、這棟集資商品樓的左側穿過。氣喘吁吁的遲到者躲在變電器後等待隊伍返回,其中一二人奔到聞聲開業的小店買了幾支散裝紅河煙又穿過暫時平靜的路面,縮到變電器後,細微的打火聲、竭力壓低的催促之後,那個角落縈繞起不易察覺的煙雲。我濃濃地吐了一口煙,拿出自己剩下的半包極品88紅河煙循聲擲下。
&ldo;嘿,夥子們,接著!&rdo;
&ldo;哇靠,發了。&rdo;夥子們沖我喊道,&ldo;帥哥,你明天還在發煙不?&rdo;
我揚揚手,來不及肯定地回答,洶湧的人流旋即淹過變電器,捲走那幾個躲著偷懶還吸菸的壞小子,在校門口擰成一股壓入高高圍牆內,一切彷彿倒轉的錄影,然而青春是不會迴轉的。
上午又去了一趟公安局,旁聽案件分析會。按照職業慣例、程式,正回鄉探親人員的我是不能夠主動聯絡總部甚至直屬上級的。按照國家安全部二級警司吳品轉達的來自總參三部的指示,我這十五天假日內要儘可能瞭解這支滇東南首屈一指的公安隊伍。
出院前那位同處的上校的話一直令我匪夷所思,上面為什麼指示我--直屬總參系統的技術特勤人員在假期結束後去14集團軍--成都軍區駐昆明的野戰集團軍報到。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我唯有執行,雖然不知道上級的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中午,母親又換了新的菜餚。父親仍在加班,自從主動辭去隸益中學校長之職調來市八中教高中地理後,相比之下,他回家的次數已經算多了。堂姐不時來家裡吃飯,她自上初中起就成為我家固定的一份子。她的兒子小宇連著三天吵著要上街買&ldo;新型衝鋒鎗&rdo;,我死活不肯,除了去公安局便雷打不動地悶在家裡。最後這小傢伙再次把付立慧搬出來。
&ldo;喂,你去不去!&rdo;
&ldo;不去!帶小傢伙一邊玩去,不要煩我。&rdo;
&ldo;庭哥哥,走嘛,出去走走,呆家裡會發黴的。&rdo;
&ldo;少來這套,我真的很煩!翻臉了啊?&rdo;
&ldo;我告訴老師(我母親曾是她的班主任)去,庭車常罵我。&rdo;
&ldo;。。。。。。我的鞋呢?&rdo;
我急急忙忙穿上鞋一路奔到樓下,那兩個活寶兒才興奮而慢吞吞地跟來。付立慧低頭看了我的鞋半天,&ldo;好久沒見你穿拖鞋了,你畢業後就沒穿過。&rdo;
一摩托車疾馳而過,氣流合著尾氣胡亂翻騰,剎那間,我腦海里毫無徵兆地閃出一些可以付諸語言的東西:
23歲的我殺了多於四少於一百個人。
為什麼在遠離中亞並回到祖國近一月後才有這一念頭。我按住腦門蹲坐在樓下門檻上,死死瞪大眼睛盡力接受眼前沒有任何戰爭氣息的一切,竭力抗拒來自腦海深處洶湧的記憶:身邊倒下的警衛,被我狙中的逃敵;被血淹沒的度假區中國賓館&ldo;總經理&rdo;以及暈倒的女兒,假山上以不同姿勢喪生的三名中國籍泛突分子;慘遭屠戮的部落,峽谷上與炸藥一同化為灰燼的婦女、堅強的南布、憂鬱的少女、天真的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