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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要和寨子裡幾個達配（苗家未婚女子）一起，到蘆笙坪邊打年粑。說起來她還未曾參與過打年粑，小時候在外婆的寨子裡，不與人交往，到奶奶這邊沒多久，她便被接去北京，就這麼錯失了這極有意思的活動。

打餈粑都用石臼和舂，這裡不同的是，用槓桿，跟蹺蹺板似的，舂吊著，石臼固定，低於地表，這頭，人只要用腳踩，舂就被抬起了，石臼裡放糯米，松腳，舂受重力跌落，錘在糯米上，如此反覆，糯米粒就變成了餈粑。

需要一個人蹲在石臼邊反覆翻攪糯米使之受力均勻。得掌握好節奏，避開舂，免得被砸傷。

尹桑很快掌握，躍躍欲試，她感覺手裡的糯米從粒粒分明變成軟糯的一團，翻攪間，帶了一袖的米香。

正欣喜，踩板的達配節奏開始不對了，耳邊，達配們在用苗語興奮地討論著——

「好多小轎車。」

「上回電視臺來，也很多車。」

「這看著比電視臺的高階。」

「哇，你們看那個男人，真好看，是不是明星？」

「穿那種衣服，我在縣城都沒有見到過。」

「就是電視裡才有人這樣穿。」

「聽說有人要來我們村拍電影，是真的嗎？」

「啊——」

一聲呼痛，打斷了姐妹們嘰嘰喳喳的聲音。

「阿桑！」踩板的達配叫起來，「啊是我下腳快了，天啊流血了。」

事實上，豈止是流血了，整個石舂砸下來，指甲蓋都快脫離了。幾個姑娘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擠在一起嚇都嚇傻了，在蘆笙坪閒坐的老人家也湊上來，圍得水洩不通。

一行人剛下車，就聽到蘆笙坪邊上的草棚傳來驚呼聲。沈峰皺了眉，莫名的不安。

眾人都看過去，棚裡頭，一群人圍在一起，嘰嘰喳喳不知道在說什麼，他們也聽不懂。

村支書趕來，「不好意思，才知道訊息，沒有及時迎接。」

這邊小林說：「是我們唐突了，這時候過來。」

沈峰打斷寒暄，「那邊出了什麼事？」

村支書沖那邊喊了句苗話，有人回喊了一句。他對沈峰說：「經常有打餈粑被砸手的，已經喊醫婆下來了，沒有事的。」

呂落說：「我支教的時候，也打過餈粑，挺有意思的，還砸到過手。」

沈峰問：「會嚴重麼？」

呂落一怔，「啊？不，不嚴重，蹭了點兒皮。」

他還是皺著眉，一直看著草棚的方向。

村支書說：「那我帶你們上村，伊妹住在上頭一些。」

「好，」呂落說，「麻煩了。」

一行人往上頭走，卻見沈峰不動如山，呂落叫他，「學長？」

＊＊

十指連心，疼痛令尹桑冷汗直冒，眼界模糊，隱約能看見自己的中指，指甲已經移位，還牽扯在指頭上。不看還好，這一看尹桑心口一抽，牙齒都在打著顫。

她咬著牙，咬得太用力，崩得整個腦袋都疼。

快崩斷了。

這會兒，她聽到了清脆的女聲，普通話，在苗語裡，格外明顯。

尹桑崩不住了，她失去了意識。

第16章 已替換

小林見沈峰沒挪步，返回來問：「老闆？」

沈峰問：「你有沒有聽到，熟悉的聲音？」

「嗯？」小林怔，老闆對聲音向來不敏感啊，他回答，「沒有啊。」

村支書在喊，「沈老闆？」

小林噗嗤一笑，呂落也笑，「這稱呼，和學長氣質很配。」

村支書不知道哪裡有問題，撓了撓頭，嘿嘿笑起來，為掩飾尷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