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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恨她的理由之一是因為她有一對相愛至深的父母,一家三口老是和樂融融的手牽手散步,每個人眼中都充滿愛。
他們是被愛包圍的一家人,不像他只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子,縱有母親的疼愛和外婆的偏寵,在偏激的青澀歲月中他仍感到不滿足。
每一回她高大俊朗的父親來接她回家時,那份恨意就不由自主的加深,讓他忍不住想欺負她,抹去她臉上幸福的笑花。
讓她哭是他最終的目的,只是到他墜崖的前一刻他仍未辦到,腦海裡想著如何才能叫她淚流滿面。
他不否認高中的自己是個惡劣的混蛋,直到現在他仍未後悔所作所為,他多想看她哭泣的臉龐,即使只能一刻也好。
“我是呀!爸媽把我當心頭肉疼著,他們給了我全世界的愛。”她說得輕快,不像失怙的模樣。
“他們怎麼死的?”本來他要添一句,“被你氣死的嗎?”話到口邊停住了。
“自殺。”偎在流理臺旁,一臉平靜的倪想容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疏離。
就是這疏離的表情隔開所有人的關心,彷佛透明的水琉璃,清澈卻隔著一層屏障,你能清清楚楚地看見水的流動方向,可是沒人碰觸得到琉璃中的淨水。
明白和拒絕,冰冷與陷阱,口中說著歡迎心卻封閉,她將記憶存在腦子裡,誰也奪不走,更無法窺視。
“自殺?!”手一偏,刀鋒滑過山下忍魈的虎口。
幸好是劃破皮而已,出血量不多。
“對呀!一個在我十歲那年,一個在我等到研究所文憑的隔天,大概是我十六歲吧!”西洋歷的演算法是十五歲半又七天。
“為什麼?他們是我見過最恩愛的一對夫妻。”吸吮著虎口,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哀傷來自她身上。
甜美的笑容掛在她兩頰。“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太相愛的人是無法忍受分離太久,因為愛,所以他們團聚。”
“留下你一個人?!”簡直是莫名其妙,他們怎麼捨得丟下她。
雖然倪想容在笑,山下忍魈卻看到一位孤獨的少女揹著光流淚,無聲的抽泣像是失去靈魂的天使,雪白的雙翅再也無力揮動。
他不曉得會這麼難受,似乎胸口破了個洞不斷湧進致命的空氣,一再壓縮又壓縮地威脅擠爆他的肺。
一顆子彈算什麼,有形的傷能夠治癒,而心靈的傷誰也無能為力,除非她自己走出那段黑暗,否則誰都救不了她。
不想放任她飄零,有力的雙臂不受控制地一攬,一個人孤獨,兩個人便不孤獨,體熱的傳遞是一份溫暖。
“嘿,你不會在同情我吧?我過得很好。”倪想容掙扎地要從他懷中退開。
“你再給我躲躲看,信不信我馬上把你變成我的女人。”山下忍魈收攏臂膀抱緊她,執意要給她溫暖。
手腳慢慢地停止掙動,她安靜地靠著他。“山下,你越界了,你忘了我們是天敵嗎?”
“噓!別說話,我正在消滅我的天敵。”她同他一樣擁有不幸福的靈魂。
兩個不幸福的靈魂是需要安慰,擁抱能更接近幸福的出口。
跳動的心發著燙,牆上的鐘答答地左右搖晃,一個冷情、一個冷心互相熨合著,曖昧的情愫在彼此心湖裡投下一顆巨石。
怦!
不知是她的心跳或是他的,兩人都感受到震動的力量,一條無形的線將兩人拉近,目光膠著地移不開。
淺淺的呼吸越貼越近,像是南北兩極的磁石相互吸引,刀削的薄唇逐漸俯近紅杏唇瓣,輕輕地一觸……
“你想我幾餐不吃會不會成仙?”咕嚕咕嚕的腹鳴聲似在應和她的話。
“倪想容你這個殺風景的女人,你就不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