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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沁緊緊咬住牙關,閉上眼睛深吸氣,迴響他剛才從容不迫地舀油辣子的模樣讓自己鼓起勇氣:“我昨晚……”她還是噎了聲,心跳也更亂了。裴硯緊盯著她這般赴刑場般的決絕,直被她引得也緊張了。
楚沁穩住心神,終於啟唇:“我昨晚讓膳房上了道水煮魚。你來的時候,魚剛上來不久。”
裴硯:“?”
太假了吧?
他實在不能被這莫名其妙的理由說服,但或許是因為這理由太沒道理,他愣了一瞬之後,又反倒覺得這話是真的了。
他於是盡力地思索起了“叫水煮魚為什麼要躲他”的問題,想了半天,不確通道:“你怕我跟你搶魚吃?”
“啊?”楚沁愣了,“不是……”
“那你躲我幹嘛?”裴硯愈發不懂了。
楚沁被他整不會了,全未想到他會是這麼個反應,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她啞啞道:“哪有……哪有內宅女眷這樣叫膳的呢?”
裴硯更迷茫了:“那條魚很貴?”
水煮魚也不是什麼名貴的菜,用不上什麼稀世罕見的名貴魚吧?
楚沁完完全全地傻了。她發現自己小心翼翼忍了一輩子的事情他竟然根本不知情,她明明在為那件事躲著他,現在卻要從頭開始給他講緣故。
這個“從頭”,是從高祖皇帝那會兒開始講,實在是說來話長。
楚沁深呼吸,耐著性子娓娓道來,從高祖皇帝厲行節儉、京中各府上行下效開始說,一直說到了內宅女眷們如何恪守規矩,如何“潔身自好”,又為何學著“無慾無求”,是以盡力地只喜清淡,不碰辛辣之物。
裴硯長這麼大頭一次聽到這些故事,越聽臉色越複雜,等她全然說完,他一臉無語地道:“這完全沒道理。”
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反問:“高祖皇帝那時是立國之初,國庫空虛,節儉是應當的,可現下日子過好了,何苦還要這樣為難自己?若說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又憑什麼男人們早就不顧了,唯獨女眷們越守越緊?你說是因為要學佛門裡清心寡慾讓自己心善,但怎的不吃辣就心善了?橫豎也說不通。”
楚沁仍自蹲在他身邊,仰面望著他那滿面的費解,認同地點點頭:“我也知說不通,多少有點自欺欺人的味道。可規矩就是這樣的,京中各家基本都是這樣,我們從小就被這樣教導,三郎要我怎麼辦呢?”
裴硯煩躁地搖頭:“咱們家不這樣。”他脫口而出,話音未落就覺話有歧義,怕日後會坑了她,便嚴謹地改口,“……咱們睦園不這樣。我不會因為你吃口辣就覺得不好,也不會因為你天天吃齋唸佛就覺得你是個聖人。你想吃什麼便大大方方地吃,躲什麼躲。”
他的口吻裡猶帶著氣,卻莫名讓楚沁聽得痛快。
她無聲地笑笑,直言提醒他:“我若因此被旁人議論,對三郎的名聲可也不好。”
裴硯眉心皺得更緊:“誰這麼愛嚼舌根,咱們就少理他。”他邊說邊看了看她,她面上掛著明亮的笑容,卻讓他心底一聲嘆息。
這都是什麼破規矩。
他常覺得自己過得艱難,可這世道,還是女人更難一些。
他油然而生一股挫敗。他那麼期待有一個家,卻沒想到在自己家裡讓自己的妻子過成這個樣子。
然後他不知怎的就又伸出了手,唏噓地撫在楚沁的劉海上。
原本好端端蹲在那兒地楚沁一下子彈起來:“你做什麼!”她實在不適應這種相處,他一這樣她就渾身彆扭,連頭皮都發麻,“好好說話呢!你……你別動手動腳!”
她氣得像一隻炸毛的貓。裴硯啞然看她一眼,心說不至於吧?
他就摸了摸她的額頭,被她說得好像他非禮她一樣,新婚圓房時也沒見她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