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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倒杯水去。”那個女生很懂禮貌。
“不用了薊楠,我坐坐就走。”張小騫說著話,眼睛看著許繼釗。
“怎麼樣繼釗?好點了沒有?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瞧瞧?”張小騫言語間,滿是關懷。
“用不著,我又沒病。”許繼釗的回答卻有點生硬。
張小騫稍稍一怔,繼而笑道:“沒事就好,真要出了事,我這個做姨的還沒法向你父母交代呢。”
許繼釗停下來,半轉頭,露出一面蒼白的臉:“我的事是我的事,和別人沒多大關係。”
張小騫皺了皺頭,心想:“這孩子怎麼盡跟我說刺兒話,難道是怪我這段時間對她照顧不夠麼?”但她嘴頭卻迎合道:“是啊,你也是大學生了,獨立了,凡事總可以自己解決的。”
許繼釗沒有理睬,坐下來,取出幾頁紅格信紙,伏下身寫起來。在她的胳膊邊上,一些已經寫滿字的,散亂放著,足有二十多張。
薊楠在一旁見談話的氣氛有些凝重,連忙說要給張小騫削一個蘋果,但被謝絕了。
張小騫走過去,坐到許繼釗對面,仍滿臉堆笑:“到底還是個孩子,寫這麼長的信,想家了吧?”
“張姨,你是71年返城就在學校任教了,是嗎?”許繼釗忽然問道,聲音親切,完全不似剛才那般生硬。
“是啊,是71年年底接到學校的通知,72年正式參加工作的,問這個幹什麼?”張小騫剛剛舒展的眉頭,又翹了起來。
許繼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嘴裡喃喃:“72年,71年,——那你見過杜鵑嗎?”
“怎麼想起杜鵑來了?”張小騫挪了挪椅子,離許繼釗更近一些,“怎麼沒見過,我家裡就種著幾棵,還是從你們家搬回來的。”
許繼釗抬起頭看了看張小騫,眼睛裡探出些失望,旋即又將頭伏在桌上:“多想再看看啊!張姨,你會吹口琴嗎?”
“怎麼全是不著頭腦的話!是不是發燒腦子給燒亂了!”張小騫眉頭鎖到了一塊兒,“不會,西方樂器我一件也拿不上手。”
“你錯啦。口琴源自中國,三千多年商代就有了,兩百多年前傳到歐洲,經過改進,才形成現在的口琴,而且風靡世界。你說,本該是我們發明的樂器,為什麼現在還要從西方買呢?”許繼釗直直的望著張小騫。
“*結束了,為什麼不能買?口琴又不是資本主義毒瘤。”張小騫回答得一本正經。
“我說的不是這個,”許繼釗蒼白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怒氣,“西方人樂於接受新生事物,善於對新生事物進行改造,完善;而我們呢?我們只喜歡從祖先那裡繼承,千百年一層不變。對於新生的事物,總是畏首畏尾,非要等別人做成現成的,自己再拿來用。哼,畫畫也是這個道理。”
這番話說來,讓張小騫很感震驚,她幾乎不敢相信這個一個女大學生能說出來的,但仔細想,話似乎也有道理。現在的學生真是了不得,思想怕得嚇人。
“好了,繼釗,別胡思亂想了,好好休息。改天,我帶你出去玩玩兒,再和你談論這些問題。”張小騫不經意掃了一眼那些寫滿字的信紙,臉色隨即轉陰,“繼釗,你父母千辛萬苦培養你讀大學,你怎麼能在大學裡談戀愛呢?這樣會耽誤學業,影響前程的,你知不知道!”
許繼釗依然埋著頭寫著,對張小騫的訓斥沒當回事。張小騫想發怒,終歸還是忍住了。
“我先去準備下午的課,回頭再和你說這件事。”張小騫氣呼呼的告辭了。
“張老師,我送您。”
薊楠把張小騫送下樓,出了樓梯口,方把心中所想說出來。
“精神不正常?”張小騫掂量著這話,“繼釗的確和以前有點不一樣。”
說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