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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隱堂所授雜學內容極繁,卻並不求精,除藥理外尚有其他諸技,皆以實用為主,其目的便是令他們這些潛入各府的“暗樁”,有備無患、用以應急……
秦素臉色有些泛白,捏著三分三的手也輕顫起來。
她怕極了那裡。
也恨透了那裡。
那狼窟虎穴一般的地方,此生此世,她再也不要與之有任何瓜葛。
寧了寧神,秦素壓下滿懷的心緒,仔細在後山搜尋了兩遍,將三分三拔得一株不剩,剪下根莖,盡數收進帕中。
如此一來,就算將來有人相疑,首尾也被她收拾乾淨了。
略略掃去自己踏出的足印,秦素便攥著剩餘的三分三循原路返回,後山水塘邊有燒麥杆的草堆,她順手便將草葉埋了進去。
三分三的毒性大部分集中於根莖,葉子與果實雖也有毒,卻毒得有限,就算屆時燒出些毒煙來,於人畜亦無大礙,想來也不會有人查覺到。
處理完雜草,秦素加快了腳步,不一時便回到了住處。
院子裡是一如既往的岑寂。
阿妥在角院忙碌,平常絕少露面,因為秦素不喜。福叔卻是被秦素派去鎮上購置雜貨了,阿豆尚未迴轉。
仰首望著缺瓦的房頂,環顧著這所磚土混合搭就的農家茅社,秦素長嘆:前世她真是瞎了眼,被如此對待,卻還一直做著回秦家做貴女的夢。
秦家何曾有貴女?
“為門戶計”,這是秦家女兒,尤其是庶女們的宿命,這道理,她早在前世便已明瞭。
淡淡地笑了笑,秦素拎著裙角轉回了正房。
第004章 陌上游
換去沾了草葉泥漿的衣裳鞋襪,秦素便將之捧至角院交給阿妥,囑她馬上洗淨,隨後便彎去了廚房。
甜糕已經蒸好了,正放在一旁晾著,那香甜的氣息瀰漫四溢,撲人口鼻。
鄉居歲月,溫飽已屬不易,這糖糕幾可稱奢侈,前世的秦素並沒吃過幾回。
她深吸了口氣,用筷子揀了兩隻糕裝入碟中,又拿了一隻大陶碗、一柄木勺,方才回房。
回房之後,她立刻掩上門、銷好窗,方才將帕子裡的三分三根莖取出,剪短後裹進帕中放入陶碗,以木勺碾壓搗爛,並壓出汁液。
待汁液鋪滿了碗底,她將帕子開啟,以勺子挑出藥渣裡較為細膩的部分,與藥汁一起攪拌均勻,再塞入甜糕的夾層。
三分三味苦澀麻,取其汁液則味道略輕,再用厚厚的糖稀溫上一會,味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也是她前世的經驗。彼時為了活命,她曾不止一次用過此物,熟知其用法與用量。
秦素專注地抹著藥泥,長睫輕顫,神情淡且靜,妍麗的側顏宛若工筆畫出,雖年紀尚小,卻已能想見將來的美豔。
碗中藥泥用去一半時,她便收了手。看看時辰已是不早,她將剩下的藥泥碗勺等物皆收在床榻下,又將糖糕表皮上的藥汁殘跡抹淨。
藥量並不算多,分兩次用卻是足夠了。
細細推算了一會用藥的時辰,以及由發作至嚥氣所需的時間,秦素最終將裝糖糕的瓷碟放在了櫥架的頂端,隨後仔細洗淨了手,方才開門推窗。
阿豆恰於此時迴轉,抬眼便見正房的窗格兒裡映著一道側影,明豔如三月桃花,正是秦素。
她連忙舉起葫蘆,討好地向秦素笑:“女郎,我買了六個葫蘆,可夠用?”
秦素回憶著前世對阿豆的態度,含笑點頭道:“夠了。”又指著她手裡的麥芽糖笑:“這糖粘牙,你要小心。”
阿豆知她心情好,越發笑得討好,三步並兩步進了臥房。
房中那股淡淡的草腥氣早被秋風拂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