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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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的醫館竟已在這條老街上佇立了四十多年,而且大多數時間他都在開診,這證明這幾十年來他都活得舒舒服服無病無災。老漁翁在心中慨嘆,老大夫不愧是大夫,自然是能把自己的身體料理得完好無損。
天空中一群飛鳥掠過,同時一灘汙穢之物從鳥群正中飛落而下,不偏不倚砸在了死屍面上,無情剝奪了他仰望廣袤天際的最後權利。
“好險。”少年長吁一氣,為自己將將避過的一劫暗自慶幸。剛剛他的左腳已踢到了屍體的右肩,他瞬間明白了“地上有人”的真正含義,鳥糞終究沒能令他汙頭穢臉。他緩緩繞過了地上的屍體,眉際似有微微輕蹙一閃而過,卻非漠然亦非驚懼。可再看時,少年面上卻仍舊波瀾不驚,只不知他心裡是否也在憐憫悲嘆,這可憐的死人死得實在沒有水平。
“小夥子,前面就是醫館了。我老了,諱疾忌醫,就不去了。希望你的孩子沒事。”老漁翁停立原地瞧了一眼老大夫那一扇緊閉的大門,渾濁的眼眸似有微光一閃而過。但他卻止步不前,而後更是抽出了腰間的菸袋,坐在道邊抽起了大煙槍。
他也不知為了什麼,就是突然生出個想法要在這裡坐上一會兒,幾十年來他竟突然有了想要見見老朋友的想法。也不用假情假意地噓寒問暖,就是見個面,甚至連招呼都不用打的望上一眼就已足夠。
“多謝老人家辛勞引路。”少年似是不為人知地微微蹙了下眉,別過老漁翁,繼續以手中竹杖探路前行。
江陵的手碰到了老大夫醫館緊閉的大門,許是冗長歲月的日曬雨淋,使這木門上凸凹不平的木稜竟也好似老人家們的古稀高齡般腐朽不堪。有了手杖探路,他終於沒有像上次在船上時整臉撞上柱子一樣一頭撞在門上。他並不是時時都是如上次那般不當心,他只在心急如焚的時候才會對自身安危不管不顧。
可這並未開診的醫館卻又令他心生疑問,行至醫館臨街的窗前之時,他已能聽到室內的談笑聲與腳步聲,只是這些聲音卻都似由輕稚的孩童發出。靳清冽和小傢伙此時理應就在室內,可不知怎的,直覺卻令他惴惴不安,他總覺得似是還有事情將要發生。他向來理性處事並不信任直覺,可他的直覺卻又總是出奇的靈敏,他的理性與直覺從不自相矛盾,反而是將二者結合一處相輔相成。
江陵扣響了木門,卻聽見屋中又有腳步聲來回走動,終於安慰一笑,傳入耳中的是他十分熟悉的腳步之聲,靳清冽的步伐一向輕靈快捷。又過片刻,木門“吱呀”一聲自室內開啟了一道細縫,依舊狹窄得只容一人偏身而過。
臨開門前,靳清冽想起老大夫先前緊閉大門似是有著什麼不願道出的因由,自知不好不經允許自作主張強行將木門大敞四開,況且她也尚且不知室外叩門何人,可能是江陵終於趕了過來,也可能是小舞雩口中喚著的“娘娘”,當然也可能是圖謀不軌的危險人物。於是只得俯下身來安撫兩個小丫頭,推搡著她們後退到了堂中:“別急,你們兩個不要站得離門口這麼近,我先看看是誰,若是真的是你們的娘娘,那時再開門也不遲。”
她匆忙走到窗邊,透著窗沿的縫隙望向街外。瞧見那素衣少年垂目而立,帶著風塵與疲意的臉上覆回淺笑安然,靳清冽唇角微勾柳眉輕揚,面上終於由衷浮現一絲喜悅笑容。
他行路花費的時間比她想象中要稍微久了一點,但好在一路行來,他也無恙。
開門的瞬間,靳清冽便不顧一切執起了江陵的手臂,輕語中嵌著難以抑制的欣喜:“進來。”
她引著江陵行入室內,便又匆匆將木門重歸原狀。一進入室內,浸淫滿屋的藥香便撲面而來,種類繁複的藥材各有各的性味,但卻都是江陵已然闊別多年的熟悉的氣息。他離開那自幼生活的幽谷藥蘆,似是也已有了六七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