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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子夜人定初，明月如霜，霜照高牆。
遠在鄭州的一座大宅門內，火光閃爍，黑煙直衝雲霄，四下裡儘是焦糊的氣味，刀光如電，人影攢動。
耳邊是此起彼伏的□□聲。
血腥味在空氣裡瀰漫開來，黑衣的青年身著勁裝，抬眸望見這熊熊大火，滾滾的火舌似乎要將天幕吞沒。
他的劍沾著血，順著劍尖滑落在地。
周圍是令人心悸的悲鳴聲，如泣如訴，那人燈火下的眼神卻很淡漠，彷彿和手裡的劍一樣，絲毫沒有暖意。
慘叫聲就在他的腳邊，撕心裂肺。
時隔太久沒有見到這種場面，他已經快要習慣了那樣沐浴在陽春三月下的生活，下人奪人性命時便多了幾分遲疑。
滿目的殷紅在衣衫上不住綻開，袖擺被人抓住，垂眸看見一雙清亮的眼睛，帶著水汽，哀哀求饒。
他渾身一震，像是突然從世外桃源跌落到萬丈深淵。
她一定不知道這些事。
也永遠不能讓她知道這些事……
她只要安安樂樂地生活在那個平靜的院子裡，就好了。
背後的一株矮樹在燃燒中怦然倒下。
劍刃鋒利如斯，映著月華濺出一道晶瑩的血水。
他攥緊劍柄，逆著火光，一步一步走向門外。
夜深人靜。
京城上下一片祥和。
明霜睡得正熟，朦朧中覺得眼前站了個人，她迷迷糊糊睜開眼，赫然看到江城一身黑衣立在對面，登時嚇了一跳。
&ldo;小江？&rdo;她睏意瞬間散去了大半，支著身子坐起來，借著月光，隱約發現他臉色有些異樣，不禁問道，&ldo;怎麼了？&rdo;
明明告了五日的假，這才第三天。
策馬跑了一天一夜，他衣衫上全是風露，一路上滿腦子全是她，如今她就在自己身邊，近在咫尺的地方……
江城指尖微微動了一下，垂眸低聲問：&ldo;我，能抱抱你麼？&rdo;
這還是明霜第一次聽他說這樣的話，愣了片刻後，唇邊的笑意便緩緩盪開，她把兩手伸出來，笑吟吟道：&ldo;想抱就抱啊。&rdo;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俯下身，極輕極輕地環住她的腰，慢慢擁入懷中，動作謹慎得像是在捧一件易碎的瓷器。
&ldo;這麼急趕著回來，就為了這個麼？&rdo;明霜靠在他胸前，忍不住發笑，&ldo;好了好了……知道不會告訴我的，有什麼不開心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從前你不也這樣安慰我的麼？&rdo;
&ldo;我沒事。&rdo;江城埋首在她頸項間，近似貪婪地感受她身體的溫度，&ldo;就是忽然……想抱抱你。&rdo;
再過幾日，等今年的科舉過去，他就把一切都告訴她……
然後如她想的那樣，離開明家，離開嚴府，永不問世事。
明霜拍拍他的頭，哄小孩子一般說道：&ldo;好，沒事就好。&rdo;
一夜雨疏風驟，天氣略顯涼慡。
底下丫頭把涼茶端上桌，嚴濤拿著書卷的手已然僵住，青年正跪在他面前，微垂著頭，神情沉靜。
好半天，才他反應過來，&ldo;啊喲&rdo;一聲，放下書冊，表情十分糾結：&ldo;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你這會兒說要走，可為難本官了。&rdo;
&ldo;屬下慚愧。&rdo;江城語氣平靜，&ldo;當日贖身的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