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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個字,是一個八歲的女孩兒能說出來的麼?他當時幾乎驚掉了下巴!恨不得時光倒流,華姐兒什麼也沒說,自己什麼也沒有聽到。
從高琳華在常州府接觸衛國公府老夫人,到藉助高老夫人將王氏母女留在承德,高靖生一直都知道華姐兒早慧,可卻不知道,華姐兒竟然那般妖孽。
當時,高靖生是有打算將華姐兒帶在身邊的,若是讓其他人曉得華姐兒的想法,華姐兒危矣!
高靖生不知道那些想法是怎麼從高琳華的腦子裡冒出來的,可他曉得,那是他的嫡親女兒,他捨不得她受到傷害。
最後倒是高琳華自己剋制住了,不肯隨高靖生去陝西,&ldo;爹爹放心,我會好好留在舅舅家的,爹爹在陝西,可得萬分小心。&rdo;
她是很想去,可是她清楚,她去了,高靖生會被言官的唾沫星子淹死!
高靖生騎在健壯的馬兒身上,離京師越來越遠,一片片剛化了雪的土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遠遠的看見有人在地裡哭,高靖生翻身下了馬,聞著泥腥,踩著尚且濕潤的泥土,心裡愈發的不淡定。
&ldo;老人家,這是怎麼回事?您哭什麼呀?&rdo;
正在田埂上撒丫子大哭的是一個身穿粗布衣裳的老婦,滿臉髒汙,看不清容顏,衣裳上濺滿了泥土星子,卻還是能看清上面的縫縫補補。
哭天搶地的老人家根本沒有聽到高靖生的話,倒是邊上正在拉勸老人家的青年人瞧見了高靖生,連忙喊了聲,&ldo;老爺。&rdo;
&ldo;這位老爺,俺娘是看見灑地裡的麥子都凍爛了,心疼哩,俺家人多,沒幾個糧食剩下,都是緊著吃的,如今地裡的沒了,還不知道怎麼辦呢。&rdo;
那青年雖然沒有像老婦一般哭的呼天搶地,可瞧著臉色幽青,眼眶深凹,身上更是瘦的沒幾兩肉,顯然也不太好。
&ldo;這位老爺,您就行行好吧,賞我們點糧種,等收成了,我們就還!求您了,老爺,求您行行好吧。&rdo;
那老婦突然望見了高靖生,連滾帶爬的到了高靖生的面前,沾滿泥濘的雙手拽住高靖生,彷彿身處懸崖,而高靖生便是懸崖上唯一的松樹。
老婦人是哭的狠了,才敢這般行事,可是那青年可不敢,連忙上前掰開自己母親的手,拉著他母親一起給高靖生磕頭,
&ldo;老爺,您饒了俺們吧,俺娘真的是哭慘才會這樣做的。&rdo;
說完,便一個勁的磕頭,他雖是平頭百姓,可也知道這種老爺的衣裳,一件能讓他家省吃儉用好幾個月了。
&ldo;起來吧,&rdo;高靖生見那青年膽戰心驚的樣子,不禁搖搖頭,指著周圍的田土說道,&ldo;就你們一家的麥子凍死了,還是周遭的都死了?&rdo;
&ldo;全死了。&rdo;那青年只三個字,可高靖生竟聽出了一種哀從心來的感覺。
&ldo;今天冬天太冷,冬小麥幾乎就沒有活下來的,只能盼著天好,過陣子種春小麥,可是俺們家,吃都不夠,哪裡還有糧種啊。&rdo;
那青年苦著臉,他娘則是繼續叫喚起來,&ldo;賊老天啊!你咋就不給俺家一條生路呢!&rdo;
高靖生咬著唇,想著高琳華前陣子買的糧食,捏緊了拳頭,且不曉得之後天咋樣,就算是如今,該有多少人家拿不出糧種呢?
這些人家,今年要怎麼過?
高靖生覺得心裡堵堵的,又想起高琳華所說的那四個字&ldo;官逼民反&rdo;,身子有些泛冷。
若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地方官再不仁,怕真的有這方面的危險啊。
就算不反,落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