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宋商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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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便了男服,久而久之倒覺得比女服要舒適些。
蕭明月腳步走得急,下了石階險些被壓貨的木頭絆倒,好在其身手矯健一個踏步便化解了。生於商賈之家,又做著邊貿行當,最不缺的就是手腳功夫。
夜奴追上去隔著廊廡喊道:“這急匆匆的又是去哪?”
蕭明月頭也未回,擺了擺手:“金府。”
“金府?”夜奴一聽又蹙了眉頭,可話音追不上人,“我忘了同你說那個金……”
蕭明月哪有耳朵聽夜奴的嘮叨,她邁著步子快速走至后街,來到胡嬸的餅攤,遞上一錢:“要兩塊熱乎的,越脆越好。”
胡嬸接過錢幣後將雙手放在粗布上擦拭乾淨,再去團餅子。
她看著蕭明月笑盈盈地喧著話:“蕭娘子今年倒是回來得早,正好趕上過中秋,自個兒吃點熱乎乎的甜餅可不比關外的勞碌來得暢快。要我說吶,你就別再和他們風餐露宿的去受罪,快快叫宋大給你尋個好郎婿,憑你一身本事當個主母可不是難事呦!”
宋大便是宋氏大家主,宋寅虎,二家主叫宋飛鷹。蕭明月是宋氏商隊家的養女,里閭間人人都知曉。宋氏無主母,兩位家主皆已過中年,宋寅虎育有一子,卻遠在長安,二家主從未娶妻,至今孑身一人。
“嬸嬸這話說的,”蕭明月盯著冒熱氣的烤餅,隨後眨眨眼,有些調皮與精明,“倒說我心坎去了,我阿父就一直贊你家大郎不錯,只可惜腳步慢了讓別人登了先。”
胡嬸哎喲一聲,又氣又笑:“那個有了新婦忘了孃的不孝子,提起我就心尖疼。”她家中的一籮筐瑣事如同小販挑擔走街串巷,關於“惡婦與刁婆”、“悍女與毒母”的各種版本來回演繹。市井中不乏家長裡短,反覆也能道得津津有味。
提起家中逆子,胡嬸倒止了讓蕭明月找郎婿的話頭。
蕭明月想起阿父的話,找郎婿決計不能找后街賣烤餅的那個長舌婦家的,天天變著法子作精,入了門還不盡是雞飛狗跳的日子。宋大和宋二,一個鰥夫另一個老光棍,都不曉得被這些長舌婦們暗地編排過多少次,每每經過路口都臊的臉紅。
蕭明月雖是養女,卻是宋大心間的寶貝疙瘩。
***
十一年前,西境蠻夷猖狂肆虐,不停地侵犯漢土,宋氏兩位家主在荒漠戈壁中將六歲的蕭明月撿了回來,她當時只記得自己的名字,有個失散的兄長,繼而就是家鄉長得比月亮還高的樹,至於其他的已然記不清。大抵是家鄉慘遭屠戮,她一路逃亡才迷了路,即便後來宋氏替其多方找尋親人,亦是無果。
宋氏待她猶如親生子,她喚宋寅虎為阿父,拜宋飛鷹為師,阿兄宋言不願守在筆硯間,便遠走他鄉掙功名。就連阿父都說,將來這衣缽只能傳給長女,宋言就當沒生過。但蕭明月的這般勞碌辛苦在外人眼中,認為宋氏還是委屈了小娘子。
蕭明月的快活是怡然自得,他人如何作想皆不入心。
胡嬸餅攤旁賣羊雜湯的老媼聽著兩人喧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一笑便被嗆了氣,捂著嘴咳了幾聲。
胡嬸將兩塊烤好的餅子包在粗糙的麻紙中,遞給蕭明月,順口同老媼說:“你這喘病一入了秋就犯得勤,為何還不抓藥吃?”
老媼深深喘了兩口氣,這才回道:“一直都是在金家藥鋪抓的藥,可這半月來他們一直沒有開鋪子。”
蕭明月本來要走的,聽到是金家藥鋪時便多問一句:“為何沒開?”
胡嬸替老媼接過話頭,說起人家事來簡直神采飛揚:“你不曉得,上個月金家孫輩小三郎死了!”
蕭明月一愣。
胡嬸說起死人來也有幾分惋惜,但更多的是旁觀者的熱鬧勁:“這眼見寒冬要來,關外不太平,聽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