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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中尉先生,你很會做詩,&rdo;克里斯少尉終於開口了,嘲諷中帶著某種淒側之情,&ldo;你知道,戰爭是用血火、死亡寫出來的,不是用詩寫出來的!&rdo;
我一時竟然找不到相應的話來回答他,有個叫麥克米倫計程車兵卻找到了:
&ldo;少尉先生,不管怎麼說,我覺得越南挺可愛!&rdo;
&ldo;是啊!&rdo;克里斯立即反唇相譏,&ldo;麥克米倫先生,你他媽的愛越南會愛上一輩子的,愛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直到咱們的中尉用綠色袋子把你們送回去,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臭小子!&rdo;
這一棍子把全車人給打啞了,個個顯得氣餒心喪、神色黯然,克里斯趁機展開了進攻:
&ldo;中尉先生,你們司令部地圖上的叢林是畫出來的,軍人不是寫詩繪畫的藝術家。……&rdo;
挖苦得很有水平,我一時竟然找不出適當的武器來回擊他。如果我對他破口大罵,那將使我丟臉。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對所有人都存有某種恨意?他那灰藍色的小小的眼睛裡為什麼總是透出嚴酷和冷漠?
我明白了,他的孤傲和煩躁是對著我來的,我們兩人同是26歲,我沒有上過戰場,而且一切都優於他,他將按我的命令列事,他認為我是個外行。我的彬彬有禮並沒有感動他那顆冷酷的心!
顯然,我的演說辭鼓舞了我計程車兵,卻刺傷了他的自尊,我把自己視為美國軍人的典範。而他卻認為我並非真正的軍人!他反映了許多前線指揮員對我們高階指揮部的鄙視和輕蔑,好像我們葬送了部隊,葬送了戰爭的前景。……
也許不是這樣,克里斯少尉是一種心理變態:他出身低微,其貌不揚,使他有一種自卑感;由於他性格的堅韌,這種自卑異化成強烈的傲慢,就像一個找不到戀人的醜姑娘,反而痛恨一切男人,對那些風度翩翩的美男子裝作不屑一顧。他幾乎對誰都瞧不上眼,以極度的自傲抵消內心的自卑;用近乎魯莽的勇敢在精神上壓倒別人!
我不能沉默,退讓不但使我難堪,而且使我在士兵面前喪失權威。
&ldo;克里斯少尉!&rdo;我頓時斂容,厲聲呵斥,&ldo;我不想和你鬧翻,但是,我不能不警告你,你的情緒是反常的,因為你有戰功,也許不是個懦夫,所以我原諒你!&rdo;
&ldo;中尉先生,&rdo;克里斯依然用冷消的聲調說,&ldo;等咱們從叢林裡出來,你就知道誰該原諒誰了!&rdo;
歡快的情緒全被這個該死的少尉破壞了,大家都沉悶不語,直到傑克遜軍士長喊了一聲:&ldo;基地到了!&rdo;
我們特種部隊連住在克萊基地的西區,有四排營房,還有一塊足球場大的訓練地,在我的左近,就是基地的野戰醫院。從那裡散發出死亡的氣息,墨綠色的裝屍袋,一批一批從這裡運往國內,無疑,對新兵們計程車氣是一個打擊。
基地四周有雙層鐵絲網環繞,在鐵絲網後面還有地堡和沙袋工事,戒備森嚴,四百米之外,所有林木全部砍伐淨盡,射界開闊,可以防止越共遊擊隊的襲擊。
這時有兩架戰鬥直升機在基地醫院前的場坪上降落,從上面抬下幾名重傷員,接著就出現了一隊士兵。他們從我們的卡車前走過,這是從前線回基地輪休的海軍陸戰隊。其實,他們已經很難稱為士兵了:一個個衣衫襤樓,早已看不出原軍裝的色彩,就像是從汙泥坑裡扒出來的,他們歪歪斜斜地蹣跚著開過營區,有幾個士兵竟然向我們望了幾眼,真使我驚目驚心,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剛剛從戰場上下來計程車兵。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