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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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她們那種眼淺的小婊子才會捧著杯酒來對她說:到底我們大姊是領班,先中頭彩。陳老闆,少說些,也有兩巴掌吧?剛才在狀元樓,夜巴黎裡那一起小娼婦,個個眼紅得要掉下口水來了似的,把個陳發榮不知說成了什麼稀罕物兒了。也難怪,那起小娼婦哪裡見過從前那種日子?那種架勢?當年在上海,拜倒她玉觀音裙下,像陳發榮那點根基的人,扳起腳趾頭來還數不完呢!兩個巴掌是沒有的事,她老早託人在新加坡打聽得清清楚楚了:一個小橡膠廠,兩棟老房子,前房老婆的兒女也早分了家。她私自估了一下,三四百萬的家當總還少不了。這且不說,試了他這個把月,除了年紀大些,頂上無毛,出手有點摳扒,卻也還是個實心人。那種台山鄉下出來的,在南洋苦了一輩子,怎能怪他把錢看得天那麼大?可是陽明山莊那幢八十萬的別墅,一買下來,就過到了她金兆麗的名下。這麼個土佬兒,竟也肯為她一擲千金,也就十分難為了他了。至於年紀哩,金大班湊近了那面大化妝鏡,把嘴巴使勁一咧,她那張塗得濃脂豔粉的臉蛋兒,眼角子上突然便現出了幾把魚尾巴來。四十歲的女人,還由得你理論別人的年紀嗎?饒著像陳發榮那麼個六十大幾的老頭兒,她還不知在他身上做了多少手腳呢。這個把月來,在宜香美容院就不知花了多少冤枉錢。拉麵皮、扯眉毛……臉上就沒剩下一塊肉沒受過罪。每次和陳老頭兒出去的時候,竟像是披枷戴鎖,上法場似的,勒肚子束腰,假屁股假奶,大七月裡,綁得那一身的傢俬……金大班在小肚子上猛抓了兩下……發得她一肚皮成餅成餅的熱痱子,奇癢難耐。這還在其次,當陳老頭兒沒頭沒臉問起她貴庚幾何的當兒,她還不得不裝出一副小娘姨的腔調,矯情地捏起鼻子反問他:你猜?三十歲?娘個冬採!只有男人才瞎了眼睛。金大班不由得噗嗤地笑出了聲音來。哄他三十五,他竟嚇得嘴巴張起茶杯口那麼大,好像撞見了鬼似的。瞧他那副模樣,大概除了他那個種田的黃臉婆,一輩子也沒近過別的女人。來到臺北一見到她,七魂先走了三魂,迷得無可無不可的。可是憑他怎樣,到底年紀一大把了。金大班把腰一挺,一雙奶子便高高地聳了起來。收拾起這麼個老頭兒來,只怕連手指頭兒也不必蹺一下哩。
金大班開啟了她的皮包,掏出了一盒美國駱駝牌香菸點上一支,狠狠地抽了兩口,才對著鏡子若有所悟地點了一下頭,難怪她從前那些姊妹淘個個都去捧塊棺材板,原來卻也有這等好處,省卻了多少麻煩。年紀輕的男人,哪裡肯這麼安分?哪次秦雄下船回來,不鬧得她周身發疼的?她老老實實告訴他:她是四十靠邊的人了,比他大六七歲呢,哪裡還有精神來和他窮糾纏?偏他孃的,秦雄說他就喜歡比他年紀大的女人,解事體,懂溫存。他到底要什麼?要個媽嗎?秦雄倒是對她說過:他從小便死了娘,在海上漂泊了一輩子也沒給人疼過。說實話,他待她那分真也比對親孃還要孝敬。哪怕他跑到世界哪個角落頭,總要寄些玩意兒回來給她:香港的開什米毛衣,日本的和服繡花睡袍,泰國的絲綢,囉囉嗦嗦,從來沒有斷過;而且一個禮拜一封信,密密匝匝十幾張信紙,也不知是從什麼尺牘抄下來的:〃兆麗吾愛〃……沒的肉麻!他本人倒是個痴心漢子,只是不大會表情罷了。有一次,他回來,喝了點酒,一把抱住她,痛哭流涕。一個彪形大漢,竟倒在她懷中哭得像個小兒似的。為了什麼呢?原來他在日本,一時寂寞,去睡了一個日本婆,他覺得對不起她,心裡難過。這真正從何說起?他把她當成什麼了?還是個十來歲的女學生,頭一次談戀愛嗎?他興沖沖地掏出他的銀行存摺給她看,他已經攢了七萬塊錢了,再等五年……五年,我的娘……等他在船上再做五年大副,他就回臺北來,買房子討她做老婆。她對他苦笑了一下,沒有告訴他,她在百樂門走紅的時候,一夜轉出來的臺子錢恐怕還不止那點。五年……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