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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建朝以來,他很是立過幾件利國利民、深得帝心的大功勞。所以他那些小毛病,在今上眼裡不過是文人的酸腐和做作而已,並不與他計較。
大家都是前朝故舊,互有淵源,趙璀與許衡有師生之誼,許家長女又是與新貴聯姻的,這樣的親事都不好,什麼親事才好?總不能尚公主,郡主罷?龔氏想到這裡,便小聲道:“婆婆,公主殿下肯定是要來的,不知康王府來的又是哪位貴人?”
鍾氏正需要一個發洩處,便擰起眉毛十分不悅地道:“我這個做客的如何知曉?”
龔氏好脾氣地笑著遞了杯茶水過去。
鍾氏看看周圍,見無人注意自己這邊,方忿忿地瞪著許家母女道:“你看她們,百無大事,笑得可歡。難不成就是咱們家自己的事情?我真不明白你公爹為何非要做這門親!難不成我們小四說不了其他好親麼?”想起姚氏上次在香積寺總彆著勁兒地壓自己,今日也是全然不把自己看在眼裡,絲毫不重視這門親事的模樣,由不得更氣。
龔氏知道她這是泛酸了,卻不好明勸,只柔聲道:“聽說公主府的老封君有意為四弟做媒。”
鍾氏唬了一跳,震驚莫名:“你聽誰說的,怎地我不知道?怎麼不早說?”這公主府的老封君,指的便是長樂公主的婆婆。早年長樂公主出嫁之時,今上雖已是一方梟雄,卻不似後頭的風光,兒女親家多以當地富戶,或是軍中驍勇善戰者為主。這長樂公主駙馬是員猛將,出身卻是一般得緊。這老封君更是大字不識,早年只知在土地坷垃裡刨生活,吵起架來嗓門能把房頂掀了;輪著鋤頭就敢往人身上招呼的農婦,雖然後頭富貴了,但那積年的習慣和見識可一下子變不了,平日與人說話滿口鄉音村話,又愛隨地吐痰,偏愛吃的雜糧窩窩頭,偶爾還要親自動手種種菜,潑潑糞。
鍾氏往日就視陪這老封君說話為苦差事,她孃家的侄孫女兒,哪裡能符合鍾氏的要求?許櫻哥進了門還能斥責,這老封君的侄孫女兒進了門,顧忌更多,不小心就得罪了公主府。況且聽說這老封君的孃家侄兒早年還是遊走四方吆喝叫賣的貨郎,侄媳婦孃家是殺豬匠出身的,想到此,鍾氏的臉已然黑了。
龔氏見計成,心中暗笑,面上半點不顯,帶了幾分惶恐模樣:“是前幾日媳婦陪著婆婆去公主府,偶然聽得公主府的人說起的。因不是正經說,只當是說笑,所以不敢說。”
鍾氏便默默盤算起來,早前她還想再吊一吊許家,打壓打壓許家母女的氣焰,好讓許櫻哥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免得娶進門去惹事不聽話。現下卻是不得不折中一下了,許家好似不是非趙璀不可,公主府那邊又難應付。少不得,只能委屈委屈自己了,不與姚氏置這閒氣!拿定主意,便雄赳赳地挺起胸脯只管盯著那兩個拉著許櫻哥說笑的夫人瞅,便如人家搶了她東西一般,恨不能插翅飛過那艘畫舫去護住食才好。
且不論這邊女人們各懷心思,前邊趙璀也是半點不得閒。同他父親一樣,他的人緣也頗不錯,今日來的客人中十之五六他都認得,團團寒暄一回下來已是汗溼裡衣,覺得疲倦了。到底是沒養好,這元氣還不曾恢復,想起莫名惹上的這場官司,他由不得苦笑了一下,再想想自己適才領進來的人,多少也有些不安心,便去尋了個安靜的地方歇息。不過才剛緩過來,就見武進步履匆匆地趕過來,大聲道:“若樸!”
趙璀見他來得匆忙,忙迎上去道:“武大哥。”
武進示意他趕緊跟著自己走:“康王府來人了。你隨我去把人迎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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