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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她的靠近,崔陌舟蓄勢待發,假若她要對他不利,他便先下手為強。
可是,她並未加害他,令他心神稍安。
內心糾結許久,姜歲玉躊躇一會兒,事先給他交個底,才道:「郎君,有一事要告知你,你先做好心理準備。現在,天是亮的。」
其實,崔陌舟早就猜到了一些,可心裡仍然受到衝擊,內心急急噴薄而出的不安焦慮被他很好地掩藏住,只是緊抿著的唇出賣了他。
氣氛不大妙,姜歲玉自覺地退出屋內,留他一人冷靜片刻。
很快,崔陌舟就鎮定下來,畢竟著急,除了讓人失了理智外,毫無用處。
好在而今尚且不能視物的崔陌舟做一些尋常的事還是得心應手的。
晚飯的時候,想到他是傷員,需要補充營養,姜歲玉冒著被母雞啄了的風險,還掏了幾個雞蛋給他做了蛋餅和野蕈子蛋花湯。把著桌子移到床邊,方便行動不便的他用飯。
崔陌舟為官至今,衣食住行樣樣無不精細,自是頂好的,哪會料想到今日的局面。
夾起一筷子蛋餅便是一嘴的雞蛋殼,他從未吃過如此一言難盡的食物,但礙於情面,只能委婉道:「娘子做的東西別具一格。」
但她始終不是一般人,一般的人的麵皮也比不上她的厚,權當崔陌舟在誇獎自己,將蛋餅往他前邊挪挪,「多謝誇獎,你身子虛,多吃些雞蛋補補身子。」
崔陌舟嘴角一抽,婉拒道:「不必了,娘子做飯辛苦,還是你多吃些。」
腦海里某些片段與現實交疊,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一個少女的影子始終在他腦海里徘徊不去。
好像,曾經也有一個人問他食物味道如何,隱約記得食物味道堪比豬食,但那時的他卻甘之如飴。
不覺間眉頭越皺越緊,無端叫人煩躁。
「郎君的家人何時才來啊?」姜歲玉似是隨意問道,又怕他誤會她在趕人,又道:「我並非嫌棄郎君,而是你我男女有別,待久了難免會有所不便。」
而且,按照話本子的套路,孤男寡女必定擦出點不一樣的火花,還是儘早扼殺在搖籃裡好。並不是姜歲玉對自己太過自負,而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思索片刻,崔陌舟道:「快了。但這些時間,崔某還是叨擾娘子了,來日必有重謝。」
姜歲玉把重點集中在「重謝」兩個字上,不由得滿意點頭,心道:有錢的男人果然懂事。
用好晚飯,姜歲玉正準備收拾桌子,忽然感覺腳邊有什麼東西在蹭自己,借著微弱的燈火餘光一瞥,竟和一隻拳頭大的碩鼠大眼瞪小眼,嚇得她雙目瞪圓,驚叫一聲,直接跳到了床上。
感覺到她的氣息離自己有點近,崔陌舟略顯不自然,問道:「發生何事了?」
「有,有老鼠。」姜歲玉驚魂未定,道。
老鼠偷食五穀,食物來者不拒,且身上帶著病疫,崔陌舟又聯想起江北水患發生病疫,也不知情況如何,憂心慎重,不禁蹙眉。
他的神情落到姜歲玉眼中,叫她誤以為他也怕老鼠,已然將他從有錢的男人歸類於沒用且怕老鼠的男人。
為了「重謝」,為了早日過上好一點的日子,姜歲玉狠心一咬牙,脫下兩隻鞋子就朝碩鼠砸去。
碩鼠也是欺軟怕硬的,見人怕它,它便大膽起來,來去自如無所畏懼。若是人不怕它,被飛過來的鞋子砸中,就吱吱幾聲驚慌而逃。
姜歲玉終於舒了口氣,拍了拍身側男人的肩膀,寬慰道:「別怕,老鼠被我趕走了。」
語氣裡略帶幾分自豪,猶如凱旋的將軍般。
怎麼感覺自己被同情了,崔陌舟心裡五味雜陳,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最後只憋出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