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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路走進創作室,裡面的味道可真沖。
卻見滿地都是菸頭和食品塑膠包裝袋,煙味、酒精味、辣條味混合在一起,都辣眼睛了。
宋田正抱著一碗方便麵吃得滿頭是汗。
而蔡澤則斜躺於沙發,腳趾從黑襪子中探出。
他的頭髮依舊油光鋥亮,三七開絲毫不亂。
韓路:「怎麼著,你們沒回家,別告訴我是熬了個通宵創作。」
「如果我說是,你會相信嗎?」宋田放下面碗,坐到鋼琴前就彈出一段歡快的旋律:「憋了那麼多年,快憋出來了,有種拉肚子的人找到馬桶的感覺,暢快,暢快啊!」
桌上有一臺膝上型電腦亮著,裡面上一份文稿。韓路神色凝重了,也不廢話,一屁股坐下去,仔細地讀起來。
蔡澤:「浩然成昆的小說,我感覺自己正在寫人生最重要的一部作品。」
整整一個上午,韓路哪裡裡都沒有去,就坐在電腦前閱讀,他讀得很慢,很慢。
不得不說蔡澤的速度真快,一日一夜晚,竟寫了兩萬多字。
……
《浩然成昆》之二。
工程段實行的是軍事化管理,有連營團師等編制。
實際上,很多工人都是轉業軍人。
李琴來金沙上班已經有些日子,她已經逐漸熟悉了情況,也熟悉了同事們。就知道,連長孫大民以前是全國最大城市的大學生,因為學的是土木,畢業後就參軍去了鴨綠江,作為工程師負責維修被敵人炸斷的橋樑和道路,保證後勤暢通,後來還參加過很多次戰鬥,是位國家英雄。
戰爭結束,他本可以留在大城參加工作的。但聽說國家正在建設成昆線,需要人才,便毅然背上揹包來到大山裡。
聽到孫大民的故事後,李琴很驚訝。大城市多好啊,十里洋場、霓虹燈、大光明電影院、冰淇淋、西裝旗袍、咖啡蛋糕……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試想如果自己是他,估計不會去到白山黑水鴨綠江畔那麼危險的地方,就算去了,退伍後也不會來這窮鄉僻壤。
她說穿了就是個小姑娘,喜歡美,死都不怕就怕不安逸,骨子裡是個精緻利己主義者,按照當時人們的說法就是思想覺悟低。
李琴內心中覺得這孫大民就是傻的。
而最讓她不理解的是,孫大民明明應該是個白衣翩翩的江南佳公子,為什麼又長得這般粗獷,這也太不美了吧?
那年頭修橋鋪路缺少機械,大多是用肩挑背扛,一干起活來,滿山都是人,鑿子榔頭的叮噹聲在峽谷中迴蕩。
李琴是技術員,自然不用乾重活。她的工作是測繪,整天帶著儀器在山上跑。
雖然大學只念了一學期,在實際工作中,一切都要從頭學起。然而她的學習能力實在太強了,資料看一遍就會,還能舉一反三。
漸漸地,我們的李琴同志成了工程處技術骨幹。
正如招工是那位大姐所說的,進了工程處,國家包伙食,糧食隨便造。李琴本來就能吃,彷彿老鼠掉進米缸。她每天早上起來就梳了頭,抹了雪花膏,歡快地哼著《夜上海》,一蹦三跳跑起食堂:「師傅,請給我六個饅頭。」
工地上乾的是體力活兒,饅頭都實在,二兩一個,大如嬰兒腦袋。六個饅頭一個飯盒可裝不下。怎麼辦呢?李琴就用一支筷子把饅頭串了,張開小嘴,如土撥鼠啃玉米一樣啃過去,不片刻就吃得乾淨。
就這樣還不解恨,還得整一小盆稀飯。
到中午收工,李琴同志雖然在山上跑得滿頭是汗,依舊認真擦了臉,畫了眉毛,哼著《四季歌》《漁光曲》再次一蹦一跳去食堂:「師傅,半斤米飯,菜一樣來一點。」
米飯還是很實在,緊實,堅硬,撮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