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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胡九彰瞧著白慕雲說得煞有其事的樣子,止不住笑了,這一笑,他腿上的傷又開始疼,胡九彰的眉毛便又跟著皺緊,表情別提多彆扭。
「環境……」
胡九彰在口中玩味著那兩字,白慕雲在旁看著,還見縫插針的給他餵了口飯。
「小白……你試過十幾天不吃飯嗎?」
「沒……怎麼這麼說?」
白慕雲臉上顯出一絲錯愣,胡九彰一見,便明白了。
「我試過……」
他淡淡說著。
「那年我家遭了旱災,我一個人往西北……翻過了幾座大山,連走了十幾天,才見到人煙……」
「你去西北?」白慕雲臉上困惑更濃,而胡九彰只是看著他,面上帶著淺笑。
「嗯……我是成州人,那年去隴右參軍,只為了給自己,也給家人討個活路。便是不成功便成仁吧?本來我可以帶著我弟弟給我烤的兩個麥麵餅一起走的,但家裡沒剩多少糧,母親和小彥還要活,我不能佔了他倆個的活路……所以我離家時沒帶吃的,只把我爹當兵時的舊水壺帶上了……」
「那你怎麼辦啊?你吃什麼?」白慕雲聲音變得有些急促,他連忙盛了兩口粥餵到胡九彰嘴裡。
「我最開始……也沒什麼吃的。」胡九彰嚥了那兩口粥,又笑呵呵的瞧向白慕雲,「但是那時候是真餓啊……且人只要餓極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我那時候幾乎什麼都吃……草皮,樹根,蟲子……死去動物的將爛未爛的肉,和那肉上的蛆……」
胡九彰淡淡說著,他眼看著白慕雲臉上隨之泛起一層淡青,不由輕嘆,話鋒一轉,又張開了嘴。
「那時候我吃過最好的東西是魚。就像手指肚這麼長的小魚,活的,我一口吞一個。最開始我也吃不進去,但餓極了,便管不了那麼多。那麼點的小魚,要生火去烤,費了力氣和時間不說,就算烤了,也什麼都剩不下,所以我就直接吃。」
「現在想想……那時候我也挺幸運的,居然還有肉可以吃。」
胡九彰說這話時臉上帶著笑,但白慕雲的神情卻越來越陰沉了。卻見他長嘆一口氣,又一個勁兒的盛粥餵到胡九彰嘴邊。
「那時候沒吃的,現在多吃點。誒……明天我再叫廚房做些好的,你這幾日瘦了一大圈,可得趕緊補回來。」
「呵呵,你這麼想就不對了……你該想,現在能吃著這麼好的米粥,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以往那些苦,本算不得什麼的。」
「那還算不得什麼?」白慕雲不由得目瞪口呆。
「算不得。」
胡九彰卻答得乾脆。
「那還只是餓肚子而已,只要找著吃的,把這條命給續下去,就行了。小白……你沒見過打仗啊……天山腳下的雪那麼厚……擂鼓還不到半個時辰,就全都給染成紅的了。屍體堆在城頭上,一會兒沒挪動,就要被直接凍在石頭城牆上。那地方單是人待著……都要凍死了,更別提還要挨餓,要熬夜,要殺人。」
胡九彰悠悠說著,卻是陷入回憶,他彷彿能看到天山腳下的漫天飛雪把他們駐守的整個戍堡都染白。但雪片蓋不住那石城牆上無數次激戰迸濺出的鮮血,也蓋不住多次胡人軍團凝在那戍堡外的滔天殺意。
「打仗的時候,最忌鬆懈,特別是在冬天。北庭的冬天冷啊,從前我有個同隊的兄弟,巡邏時遭遇敵情,不幸受了傷,原本只是小傷,可人傷了,就提不起精神,便是因為這個,我那兄弟就這麼在睡夢中給凍死了……誒……他睡著之前,我們這一隊的人,還特意把他排在了最裡面,正是擋風的地方,比外面暖和的。他左邊是大柱,右邊是老丁,兩個人夾著他過夜,時不時還聊上幾句,可就這樣……人一睡著,也給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