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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雲神情卻異常冷峻,他就連聲音都是冷的。年過半百的老醫師站在他面前,還要低頭哈腰的行著禮,才敢與他說話,恭敬模樣直叫一旁胡九彰都覺咋舌。可白慕雲卻不以為然,聲音中甚至還帶上了些怒氣,一開口便叫那老醫官的腰彎得更低了。
「大人息怒,鄙人確實說過這話,可如今這位軍爺的身子尚未大愈,骨傷卻又是片刻也拖不得的,已經過了兩日,這時再要正骨復位,只得將原本已經錯位的骨頭再敲開啟,重新固位。過程中無論哪一步,都必然劇痛難當,鄙人實在是怕病人支撐不住啊。」
那老醫師的話也聽得胡九彰頭皮發麻。他才剛剛清醒了半日,腿上劇痛便已經叫他坐臥難安了。這時竟然還要將傷處重新敲斷?將之說成是酷刑,也過之而無不及啊。
聽那老醫師如此一說,白慕雲面上也顯出幾分猶豫。
「你先出去吧。」
他隨手一揮,那老者居然連頭都不敢抬,就這麼直接退了出去。胡九彰靠在臥榻上,直看得目瞪口呆。
「小白,白公子……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有功夫問我這個,你不想想自己的腿?」
「誒……這有什麼想的……」胡九彰面上卻是慨嘆,「承了你如此多的恩情,我倘若死在了治傷這一步,豈不是枉費你一片好心?」
「你還跟我說這些個——」白慕雲原本還冷若冰霜的面孔,卻驟然轉作無奈,「這兩天你一直發著高燒,若不是一直用藥吊著,人可能都保不住了。腿是你的,這事左右都得看你,只要你說治,多少錢我都拿得出,但我怕你撐不住。」
「……」胡九彰瞧著白慕雲嘆了口氣,也有些猶豫了,「倘若真能治,多疼我都撐得住。我娘就剩下我這一個兒子了,我若不能走了,便跟死也沒什麼區別,但凡能治……我還是想治的。」
「那好。」白慕雲答應的也利落,他起身便要去叫那醫者,剛要走,卻又面帶疑惑瞧向胡九彰,「老胡,你說你來長安是要辦事,你要辦什麼事?怎麼反而被縣衙的人執了杖行?」
「我……」
胡九彰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開口於白慕雲交了底。自己這條命都是人家救的,這點家事,總不能對人藏著掖著。
「我是來尋弟弟的……」他聲音似是輕快,目光卻一直低垂著,「我弟弟名叫胡彥,是個讀書人。半個月前他上京謀官,卻不知因何原由,在長安得罪了人,被人給打成了重傷。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找他,但如今他也死了……這事……誒……也就這樣了。」
「誰打的他?」白慕雲眼中再次閃現出一絲陰鷙,竟透著逼人寒意。
「白公子還是莫問了,這事是我的家事,來日就算要殺人報復,也得我胡九彰親自動手。」
「……」白慕雲被他這麼一說,剛湧起的一絲肅殺便又被失望掩埋。
「都說了,別叫我白公子……既是發生在長安的事,來日方長。也是我多話了……誒,我去尋大夫說治傷的事。」
白慕雲匆匆而去,而不過一會兒,白慕雲便帶著那老醫者和後面跟著的十幾個小廝魚貫而入。瞧見下人們手裡拿著的東西,胡九彰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炭火盆,大大小小三四把單刃刀,小錘,針線,還有繃帶和帶著刺鼻氣味的一大盆草藥——這是要上刑?
胡九彰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但倘若這就是保住這兩條腿要付出的代價,那他無怨無悔。
本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就這麼廢了,如今能有放手一搏的機會,他怎麼會後退!胡九彰隨即朝著那老醫者開了口。
「老人家,求您保住我這兩條腿,多疼我都能忍,待會兒切莫手軟。」
那老人卻不敢與胡九彰多說,只衝著他恭敬的拱了拱手,